番外·番上校试
,只是不一定讨得到便宜而已。 因为互殴这种事,就是谁不要命谁赢,对她来说,这条命从来都不那么珍贵。 负责分发筹码的律事录官捡到了空子,踱着小碎步,将西番莲叶呈盘端了上来。 李俏莲看了一眼盘中珠圆玉清的和田珠,眉飞色舞地朝律事录斥道:“你们怎么当差的?一群酒囊饭袋。还敢给十六公主筹码?她四年前可是说这筹码都沾了人血的。” 律事录左右为难,只有连连鞠躬赔罪。 李及双收了筹码,“无妨,再浓的血,四年的雨都冲散了。” 她盈着笑,如同刀枪不入的笑面佛,但那年糕滚过砂石路般的嗓音与媚妩连卷的容貌极不相称。 律事录连忙称是,得了大赦一般感激涕零地退下了。 李俏莲冷哼一声,开始垂眉长叹:“说到血,听说岳庸每天不停地吐血,啧啧,也不知道到底造了什么孽。” 李及双的耳朵早就如同铜墙铁扇,再毒的话都扎不到心,还巴不得她多透露岳庸的近况,只因为那个不靠谱的李吉,说了一堆跟没说一样。 但李俏莲没有再说话了,因为远侧钹声忽然响起。 接着三十三槌起,罐鼓止,角音动。 一叠奏完,南北两个出口处走出两个将士,皆是铁制甲胄齐备和遮住全脸的铆接头盔。 看台上顿时响起雀跃的低语,因为铁甲上场从来都是比试中最难的一项。 又两个律事录分别拎着青红两个袋子、执笔持簿地哈着腰来让贵小姐和公主们下注了。 等到写着“陈”字的红袋和写着“沈”字的青袋呈上来时,红袋是肉眼可见地比青袋更沉更饱满。 现在只是第二轮,且尚未开赛,人们好像已经在心中定下了胜负。 李俏莲随手刮出几个和田珠,施舍一般投入了红袋。 “红方的陈得会枪法了得,可谓是军中绝冠。而青方的沈……什么来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名字虽不吉利,前一场撞了大运,对手身体抱恙,自愿退场,他这才晋级。”李俏莲缓缓地说着,用点水的金丝绸帕擦了擦指尖。 “是吗?”李及双语气冷淡地应了应,手掌一摆,律事录便转了转臀,将袋子举到了她面前。 她抬起盘子,将盘中的所有和田珠尽数倒入青袋中,清脆嘹亮的玉鸣声嗡嗡响了许久。 她还用沙哑却有力的嗓音地喊了两个字:“翻双。” 下排默默听着的人都忍不住抽了口气,但谁也不敢言语,只能暗中打着眼色。 番上校试加入博戏从来,没有人在第二轮就全压还翻双的,但她偏要这么做,只因为这会激怒李俏莲。 李俏莲暗示她选陈得会,她偏不,且不说她不会做低眉讨好,她甚至怀疑下毒这事就有李俏莲的份。 李俏莲果然气到发挣:“我说你这个臭丫头,玩不起也不要发疯!” 李及双眉目弯弯,露出惯用的极无辜的表情,“阿姊,玩不起的人是你吧?” 李俏莲一呸,“你想玩,我陪你玩到底,如果这姓沈的小子真的夺魁,你就把他收下来做面首,若是输了,你就学狗爬,如何?” 真是好姐妹,横竖都要给她安个浪荡的名声。 李及双也趁势加码:“如果我赢了,你就亲自到岳庸府上探望他。鉴于你一直念叨他的名字……但是皇姐你,不会不敢吧?” 李俏莲从来最吃激将法,怒气冲冲地应了战:“好啊,我就等着你趴在地上学狗叫!” 这时,埙声破空而出,判官下令开赛了。 本就不被看好的沈无淹竟然在陈得会挑了八钩亮银枪之后,还选了短柄重刀。 重刀用于近战,很难讨到便宜。 陈得会一开始就耍了一套神出鬼没的旋龙枪,引得看众连声叫好。 沈无淹在精巧的面具下看不出表情,虽连连后退,却都化解了所有进攻。 李俏莲十足的门外汉,还特别投入,一会儿全力叹气,一会儿大声为陈得会叫好。 但李及双立刻笃定,沈无淹绝不会输。 他不仅解了陈得会所有招数,甚至在对方出手前就做出了预判。 随后的形势急转直下,众人还没看清,就见陈得会的樱枪被震脱了。 这一战,沈无淹赢了。 他进入决赛已是毫无悬念,虽然李俏莲扬言他绝对赢不了,李及双却倒是笑得喜上眉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半道上,李吉又不知从哪蹿出来,一脸浮夸的悔意:“十六,你要是真的看好姓沈的小子就要劝劝我啊,你不说我怎么会信呢!” 李及双一看就知他没跟自己下注,正撒娇呢,虽然怎么看都像是撒泼。 他急吼吼地跺了跺脚,哀怨的眼珠子转了两转:“你下一场押谁?告诉哥哥,这回哥哥肯定信你。” 李及双笑了笑,幽幽抬出价码:“岳庸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吉咋了咋舌,似是没料到她还想着这事,好一会才说:“你是过不去岳庸了吗?不能吧十六?就凭你的模样,只要你保证乖巧听话不砍人,我能给你拉来朝中最英俊的才俊。” “不,他是朋友。”她说,对他拉皮条的行径嗤之以鼻,“若我没记错,他也曾是你的朋友。” 李吉扁了扁嘴,收起了嬉皮笑脸:“我仍当他是朋友,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我确实不知,因为连大夫都没遇到过。而且据说,病的不止他一个……” 他欲言又止,眼珠子左右荡了荡。 李及双便道:“我全押了沈无淹。” 李吉这才和盘托出。 成婚之事告吹后,岳庸领元帅长史,随越王谅军征兖州南。 但越王误判形势执意进攻,伤亡惨重,谅军大败而还。 撤军路上,谅军后翼遭袭,敌人手无寸铁,但竟将数千人的后翼打得片甲不留。 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