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录制前夜
清晨6点多的早餐街总是夹杂着蒸腾的热气和嘈杂的人声。
齐越知睡眼惺忪地穿过人群，直奔位于街尾的馄饨摊。
“小越来了。”老板娘热情地打着招呼，“还是一份鲜肉虾仁馄饨不要葱再加一杯豆浆？”
“对，谢谢林姨。”齐越知打过招呼后在不大的店面里随意找了个无人的座位坐下，美好的一天要从早餐开始，这是那个人为数不多还留在他生活中的印记。
四月的天还有着冬日的凛冽，但实在架不住电话嗡嗡地在口袋里响，齐越知只好艰难地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拿出。
“你怎么大清早地打电话？”齐越知的语气满怀怨念。
“这不是接下来一天都在拍戏，只有这时候有空，况且你今天不是有工作吗，这个点肯定醒了。”手机里传来的是好友俞萧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大嗓门，“上次和你说得那个综艺时间差不多定了，这个月底开录，合同我让我经纪人今晚带过去给你，律师也一起过来。”
俞萧口中的综艺是p台新开发的密室逃脱真人秀，邀请职业不同的各界人士参与，据俞萧透露拟定的名单里有三位娱乐圈人士、一位知名博主和两位纯素人，而齐越知就是被俞萧拉去的两位纯素人之一。
当时俞萧的原话是，“你知道我的胆子的，你就当帮我来壮壮胆，而且你大学时候不也很喜欢和那个谁一起去玩密室逃脱吗”，齐越知听完差点挂电话，幸好俞萧反应够快，连忙把话题扯到别处。
“行，我到时候和张哥联系就好。”齐越知从老板娘手里接过托盘，刚出炉的馄饨蒸腾起热气，在镜片上氤氲起一层水雾。
又闲聊几句后，俞萧的助理就开始催他去上妆，齐越知挂断电话，开始在脑中规划起接下来几周的行程，得在节目开始前把手上的展览完结。
也恰好这个综艺的录制是在项目的收尾阶段，不然齐越知也不会在俞萧的糖衣炮弹下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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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俞萧经纪人张哥电话的时候，齐越知正在和助理沟通最后一处艺术空间的投影如何完美呈现，齐越知只能抱歉地让对方先在附近的24小时咖啡厅等待一会儿，然后让助理先去处理其他的琐事，等他回来再一起解决这最后的大工程。
“抱歉，我来晚了。”从展览会场到咖啡厅大约10分钟的路程，齐越知一路小跑过来，即使是四月的夜，额上也沁出了薄薄一层汗。
“没事，小俞来之前就已经和我说过了，而且我们也没有等很久。”张哥本名张凌才，从俞萧出道起就开始带他，也已经五年了，和齐越知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熟稔地打过招呼后就开始了今日的正题。
张凌才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递给齐越知，“刚刚已经给律师看过了，大问题没有，一些小问题就让钱律和你沟通吧。”
“好。”齐越知拿过合同细细看起来，作为策展人，一些项目上的合同他也算有经验，又有专业的律师在旁，所以过得速度很快。
“到时候的宣发，俞萧这边的会有公司的宣发团队，您这边到时候打算由谁处理？”在谈到宣发时，张凌才适时开口。
齐越知想了想，自己上节目主要是为了俞萧，估计到时候也基本和俞萧绑定在一起：“那就拜托张哥费心了。”
拉拉扯扯终于到了最后一条。
“……违约金1000万。”齐越知看得肉疼，但也知道只要不违约这就是个数字，所以迅速地在结尾签了名。
“麻烦张哥跑这趟了，我展览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账我已经结了，谢谢二位了，再见。”齐越知看了眼手机上不早的时间，慌忙的告别了。
张哥看着疾步走出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老样子。
当初他挖到俞萧的时候，其实齐越知也在，当时的齐越知穿着一身风衣，身姿挺秀，配上清冷的容颜，在人群中极为显眼，更别说身边还有个同样亮眼的俞萧，只不过他刚上去搭话，对方似乎就收到了一则手机消息，然后就和现在一样，急匆匆地走了。
后来也不是没想过挖人，只是很明显对方对自己正在进行中的事业十分热情，也就逐渐歇了心思，不过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似乎成了对方暂时的“经纪人”。
不过就对方的性子，他觉得应该也没有自己出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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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录制还有两周的时候，齐越知策划的艺术展也终于开幕，作为国内还算有小有名气的独立策展人，展览现场人不算少。
齐越知安静地走在人群里，随着指引一步步走过自己精心策划的展览，就像一位普通观众一样。
走出展馆的那一刻，黑暗消逝，阳光洒落，齐越知还没来得及叹气，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齐越知抬眼望去，鸭舌帽、黑墨镜、大口罩，“你不觉得这么穿更奇怪吗？”
齐越知总觉得自己这位发小脑子不太好，也不知道综艺pd是怎么选上他当益智类密室逃脱综艺的，对此俞萧的解释是，别人负责益智，他负责综艺——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俞萧学生时代的成绩不算差，只是据齐越知仅有的几次和对方去密室逃脱的经验而言，在黑暗、恐怖环境下的俞萧智商能有平常的百分之一就不错了。
俞萧拉着齐越知往角落里拐，“放心吧，这个展馆里的人认识你的概率都比认识我的高。”
两人七拐八拐地到了停车场，眼熟的保姆车正在随时待命，两人溜上车后，俞萧终于摘掉了他那套显眼的装备。
“你今天戏很少？”齐越知不客气地拿起小桌板上的饮料拧开，然后问道。
“我昨天就杀青了！”俞萧瞪大了双眼，“我还给你发消息了，说我今天来这找你。”
齐越知心虚地掏出了手机，微信上一个红晃晃的角标昭示着他未读的事实。
“抱歉，今天开展，昨天忙得有些晚。”齐越知双手合十，状似虔诚地道歉。
“你永远都是嘴上道歉，从来不改。”俞萧也深知这位友人的德行，最终还是大方地把这事翻篇了。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齐越知问。
“我约了导演组对流程，顺便你也一起对了，不然我都怀疑导演组能不能联系上你。”虽然已经消气，但俞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阴阳的机会。
“也没那么夸张，电话我还是会接的。”齐越知悻悻地摸了下鼻子，毕竟他刚刚翻到几天前的好友添加信息，备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