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裁减用度
妾室进门后，按照规矩第二日是要向主母请安敬茶的。
秦昭昭知道要想在这陆府站稳脚跟，必须要拉拢讨好陆老夫人，毕竟她是陆之远的母亲，是长辈，长公主在如何，不还得看顾陆老夫人的面子。
所以她早早的先向陆老夫人请安问好，一张嘴哄得陆老夫人笑意连连。
这时，陆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急急上前，看着秦昭昭坐在一侧面色便有些犹豫。
陆老夫人收起笑容，“昭昭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陈嬷嬷道了声是，“厨子上来报说，今儿没有老夫人的人参汤。”
陆老夫人凝眉，“我每日早起都要饮用一碗人参汤，这一向是惯例，这府里哪个奴才不长眼竟敢克扣到我头上了。”
陈嬷嬷看了一眼陆老夫人，这才继续回道：“是长公主府上传话说府里每日开销大，今起要缩减用度，以后人参灵芝不再每日供应。”
“什么，”陆老夫人一掌拍在桌案上。
秦昭昭下意识作吃惊状，“别的也就罢了，老夫人年事已高怎可少了滋补药饮。”
都用了整整五年的滋补汤，突然要裁减，除了不满之远接秦昭昭母子入府，陆老夫人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陆老夫人起身对陈嬷嬷说道：“去公主府。”
秦昭昭扶着陆老夫人入了长公主府内，陆府已经是她见过最气派的宅子了，可甫一进入公主府，直觉她自己是井底蛙。
殿宇楼层，巍峨壮观，画阁巧镂，雕刻精美，错落有致。
长公主住在静园，此处曲径通幽，府院连绵，园中风景别致，园子里种植了一大片桂花树，因着如今是九月份，一路走来，皆是芬芳扑鼻。
秦昭昭更加坚定她这七年的付出没有白费，进陆府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纵然现在是妾，只要之远的心在她这儿，维儿争气，她一个不会下蛋的公主又能如何。
总有一天，这公主府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大堂内，豆蔻向李禾曦附耳，“老夫人和秦姨娘来了。”
李禾曦眯了眯眼，豆蔻会意吩咐了一声，立刻有女使上来，捶肩捏背。
露莹和香云规规矩矩的立在一侧，露莹道：“让婢子来服侍长公主吧。”
李禾曦摇了摇头，“你们现在是驸马的屋内之人，不用如此，坐吧。”
依言，两人行了礼依次坐下。
“昨夜如何，”李禾曦看向她们。
露莹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副恭敬的神色，而香云一听这四字脸上染了一抹红色，眼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得意神采：“回长公主的话，昨夜驸马原本是宿在秦姨娘处，得亏婢子机警，不然就让秦姨娘得逞了。”
李禾曦看了一眼香云，似笑非笑，“你是贵妾，秦氏只是良妾，第一晚驸马合该宿在你屋里。”
前世，香云和露莹就是个背主的小人。
香云串通秦昭昭将公主府里的金银玉器偷偷拿出去贩卖，后来又勾搭上了陆之远，那今世不如成全了她的心气，让她们二人鹬蚌相争。
而露莹被陆老夫人和陆之远收买，成了他们的一双眼睛。
这时，豆蔻从梨花木银锁屉子里拿了一对镯子，一只红色玛瑙玉髓镯，一只绿色翡翠手镯。
香云一眼便拿了红色玛瑙玉髓镯套在手腕上，细细观赏起来。
露莹仿佛并不在意，不卑不亢的拿了绿手镯，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那红镯子上。
李禾曦吃着茶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你们不用行礼，这镯子是本宫的心意，你们从小就伺候本宫，你们性情如何本宫是知道的，将你们纳给驸马做妾，一则为陆家开枝散叶，二则你们是知道的，秦氏和驸马瞒着本宫在外苟合七年还育有长子，这种人万万不能留在府中，你们是宫里出来的，身份上便已是高人一等，等你们将来为府里生个一儿半女，本宫就将你们抬为侧室。”
侧室可比妾室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长公主放心，这秦姨娘自以为有个儿子傍身进了府就能享福，”露莹抚摸着镯子上的横纹，眼里闪过狠意，“殊不知这是跳入了火坑呢。”
香云亦起身表明心迹，满面恭谨，“为长公主分忧是婢子的职责。”
李禾曦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陆老夫人和秦昭昭也已至大堂门口。
但无召不得入内。
两人就站在吹风口吹着冷风。
李禾曦吃完一盏茶，这才让豆蔻宣她们二人入内。
吹了冷风的秦昭昭看着喜气洋洋的香云气不打一处来。
陆老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禾曦啜口茶，不疾不徐道：“老夫人快上座。”
她又转头向豆蔻怒斥道：“老夫人来了，也不早早提醒本宫，害的老夫人站在外头这般久。”
言辞犀利仿佛在替陆老夫人鸣不平。
本来想借着这事挑刺的陆老夫人也只得清咳两声入座。
秦昭昭见陆老夫人方才还在外头信誓旦旦要拿出长辈姿态，本来已经准备看好戏的她见到此情景，心里也不觉鄙夷了陆老夫人一通。
此刻她也只得走向正前方行礼叩拜：“长公主万安。”
露莹和香云也向陆老夫人一一行了礼。
李禾曦一壁享受着肩背上带来的舒爽，一壁低着头剥着石榴，面上含了一缕笑，并不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昭昭，“老夫人，一大早就来本宫处，可是有什么事。”
即使公主嫁做人妇，也要同驸马家行君臣礼，所以大周公主出嫁，男方家长辈大多不常来公主府。
一是皇家礼数繁杂，过于讲究，二是作为婆母却要向儿媳行礼，心里也不大愿意。
但到了李禾曦处，却免了他们的君臣之礼，以儿媳身份处之，还让他们住进了公主府，妄想真心换真心。
上一辈子的她，真是痴傻。
李老夫人呷了一口女使端上来的香茶，这才道：“长公主府里的御茶果然芳香四溢回味无比，不像老身屋里的茶都是陈年旧茶了。”
这话其实有些责怪的意味了，不管是面对长公主这层身份还是作为婆母，这话在人前就这么说出来，就有些不够格了。
李禾曦似听不出来话里话，只叹道：“老夫人吃着香，却不知这茶是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