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客人
——没有生意。
盛夏蝉鸣，稀薄的风刮得树叶沙沙两声，随后安静下来，燥热持续蔓延。
正值午后，苏陌寒和穆岩在守店。
开业已经一星期了，除了开业那天好友们乌泱泱来店里，热热闹闹庆祝营业第一天，这么久了，除非零星几个路过的人朝里瞟了几眼，一个客人...都没有！
软塌塌靠在收银台后的凉席躺椅上，苏陌寒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手里的蒲扇，朝正在拿着软布擦拭货架上落灰的穆岩抱怨道，“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绷紧胳膊上的肌肉，腰部一个用力，穆岩正将拐角处的货架平稳地往外移动，余出空隙，打算角落也清洁一遍。
听到收银台刚刚还在碎碎念叨“为什么不能正对着吹电风扇”的女孩，又开始近七天重复的话语，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扬眉道，“水帮我拿一杯。”
苏陌寒这才从躺椅上挣扎起身，“踢踢踏踏”着走了过来。
店门口，小俊和辰墨几个少年特意去沙滩码头那捡到的贝壳做的风铃一阵晃动，紧接着清脆的“叮当叮当”声响起。
是洛淼和许翼。
“小寒，穆岩，过来喝绿豆汤，冰镇好的。”身着一袭水墨烟青半袖长纱裙的洛淼柔声道。
她的身后，单手拎着一个大容量不锈钢色保温壶的许翼，动作轻巧拉上玻璃门，冲身旁的苏穆二人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朝收银台处走去。
苏陌寒早在听见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将手心冒着凉气的乌龙茶又移回空间内。
日子太安逸了，她恍惚都忘了现在在外头。
......
喝完冰镇凉爽的绿豆汤，缓解了暑热，苏陌寒打了个哈欠，眼睛转了一圈，缠上了坐姿文雅、正在翻阅书籍的洛淼。
“洛淼姐，你不无聊嘛？”拖了张凳子挨近，苏陌寒以拳抵脸，挤压着脸颊的软肉，满脸写着‘我好无聊’。
洛淼轻缓合上书，右手拇指还压在正在看的那一页，瓷白的脸上浮现笑意，如常哄道，“要不要下棋？昨晚不是说要再和翼哥比一局？”
苏陌寒下意识朝穆岩那看去，这两个大男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敲敲打打地。
收回视线，苏陌寒扯了扯嘴角回道，“不玩了，不好玩儿。”
闻言洛淼眼底笑意更浓。昨天关门回去前，也不知道怎么开头的，小寒说要和大家下象棋比赛，三人都轮流陪她下了一局，虽说最后都是他们赢，但许翼把她的棋子吃得一颗不剩的下棋方式，着实让面前的女孩特别上火。
想到昨天傍晚的场景，洛淼轻笑出声。
“洛淼姐！”
就在俩个女子在收银台笑闹时，店里四人的手环都接到新的公告通知。
苏陌寒干脆利落，躺回专属凉席躺椅上的动作一气呵成。
手环被摘下，苏陌寒指尖灵巧划动着未读信息栏，嘴里还嘀咕着，“招工、竣工、修建、招工、招工......”
——大家真忙啊......难怪没人来。
生意惨淡到苏陌寒也开始找借口安慰自己。
又是平淡无聊的一天。
晚霞余晖还未散去，四人关门，散步回家。
隔日，今天早上轮到苏陌寒和穆岩先来开门。
因为还没有开张过一单，加上就算忙不过来，家离得也近，因此，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十点开门，五点关门，分上午、下午两班，两两搭档轮班。
穆岩将卷帘门拉起，又推开玻璃门通风。
苏陌寒随手将带来的、看一半的漫画放到收银台柜面上，站到门口打量外面。
来往的人不多，附近在施工，时不时就有扬起的沙尘逸散过来。
“咳咳。”被沙土呛了一下，苏陌寒很快将门重新关了起来。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拿起漫画。风铃声再次响起来。
诧异朝门外看去，苏陌寒还以为洛淼姐和翼哥记错了排班时间，这么早就来了。
......是一个穿着背心的黝黑男人，寸头染上些许白色，脸上精神却因为紧抿的唇和眼尾细纹显得愁苦。
还没等苏陌寒晃过神。
保持推门动作的男人，只是探头朝里问了句，“是卖东西的不？”声音沙哑低沉。
苏陌寒这才急急站起身，热切招呼道，“是，我们这是商店，积分点交易或者等值物品交换都可以。”
中年男人见是个白净小姑娘搭话，犹豫了片刻，还是进了屋。
寸头中年男在快步逛了一圈货架，见穆岩从后头隔间出来，这才止住踌躇不安的脚步，朝收银台处靠去。
昨天他路过这儿时看到了，就在玻璃窗内，一览无遗的屋内，最里头货架上，一堆化妆品整整码了一长排......
比起和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打交道，不善言辞的寸头中年男林霖更倾向和面前这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青年对话。
“你们这有指甲油吗？”林霖问道，一堆花花绿绿包装的瓶瓶罐罐，他也不知道那个看上去很像妻子以前梳妆台上的小玻璃瓶是不是涂指甲的。
穆岩顿了两秒...这还真难住他了。
店里的化妆品、护肤品对外说是从疙瘩角落里收集的，实际上都是苏陌寒的库存。
女孩子嘛，即便穆岩觉得她皮肤都可以掐出水，唇红齿白的，压根不用化妆。
但苏陌寒还是在最初收集物资的时候，特意囤了不少国货彩妆和护肤品，为的就是万一某天要用呢？有备无患嘛~
而之后几次阴差阳错下的收集物资，还弄来了不少国外知名大牌的系列彩妆、护肤品，数量足足能装满几十车。
见男人要的是指甲油，苏陌寒惊讶，但面上不显，很是热情地转身将货架上所有的指甲油分批摆放到柜台上，热情讲解道，“这是猫眼石系列的，吸铁石在这；这是极光色的，噢，对了，这还有手绘笔和贴纸......”
苏陌寒将以往和大学同学去美甲店了解的美甲知识倾囊相授，越讲越起劲！
而原本踌躇不安显得木讷的中年男整个人愣住，满脸困惑，不太理解面前的小姑娘为什么话这么......密？
密集的意思。
穆岩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脑子嗡嗡的，感觉比毕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