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为我哥哥辩言。”
“怀民是怎样的人同窗这么多年我很了解,他是最能舍生取义的人。”温同峋短短一句话让陈幼悟几乎马上流下眼泪,她强忍着泪意跟温同峋告别。
温同峋怔怔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手中尚留有两人交握的余温,他捻了捻手指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抬头看了看阴翳着的天空喃喃道:“怀民,按约定我来送你,你走了也不知我走时谁来送我。”
中午时分陈家上下前来吊唁的人也寥寥无几,跟平时时节门庭若市的样子相差甚远。想必大多数人对传言将信将疑,但也不敢冒险同他们家在这节骨眼上扯上任何关系。
邹平春病怏怏地坐在灵堂,无论如何叫也不肯走。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位养尊处优的妇人变得形容枯槁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着只放着陈荣恪几件衣服的棺椁无言流泪。
陈晔良则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应付完宗族长老便又去应酬前来吊唁的亲朋。陈荣安懵懵懂懂好似明白什么了似的,在陈幼悟怀里戚戚地小声喊着:“哥哥、哥哥……”陈幼悟怜爱地抚着陈荣安的后背,听着门外榕树上的知了无论俗世如何变迁依然不眠不休地聒噪着,配合着身上的黏腻,她想着:这个夏天怎么这么难熬呢?赶紧过去吧!一切不幸就留在这个夏天吧!!
不过下午三点,家里便再也没有别人要来的意思。陈晔良早早便吩咐关了大门,吃罢晚饭突然有人敲门,声音急促用力到像要把门砸穿似的,门房急匆匆地边穿上外褂便去开门。打开门居然是一队装备齐全的警察,首先出来一个用长枪反手把门房抵在大门上防止他去前院通风报信。其余几人便有条不紊地小跑着去向内院,门房强忍着紧张与警察搭讪:“军爷,您这么晚了来这儿是有何公干呀?”换来的只是警察把他向门上抵得力气加重了些,不耐烦地警告他少啰嗦。
陈晔良虽说是生意人,但是官商不分家,生意做得大了、在这个圈子浸润得时间久了,广东基本上没有不卖他面子的。
带队的警察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有多吆五喝六现在就有多谄媚。“呦陈老板,真不好意思啊大晚上得来叨扰您。”陈晔良见惯了官场商场的前倨后恭,并不吃他这一套,“钱队长,来敝舍有何贵干?”
“是这样子的陈老板,有人说您家的大公子跟革命党有些关系。我们肯定是不相信的,广东谁不知道您陈老板人品贵重啊,教育出的公子那肯定也是人中龙凤。但是既然有人说了那咱还是得查查呀,消了这些宵小之辈的诽谤揣测。”
在他出事之后陈晔良也保险起见全家上下搜查了一遍,陈荣恪为了不连累家人从来不在家里处理有关任何与政治有关的事情,谨慎到只字片纸都没留下。钱队长带着人上上下下地搜查了一通,没有任何发现便略显失望地鸣金收兵了。
陈晔良几天内跑遍了广东大大小小的官员府上打点,他平素最不屑于做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但是局势所迫也并无他法。
当官的最会的就是说场面话把自己变得人鬼皆通,打官腔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陈晔良耐着性子听着这个巡抚说话:“哎呀陈老板,您说的这个事我都听说了,我一听说就把那个什么警察厅的厅办给骂了一顿。你也知道,他们是给这洋人办事的,多少有点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别看我这巡抚看着光鲜,实在是……唉,说出来真是汗颜啊!”
说罢又叫人给陈晔良上了一趟茶,陈晔良看他耍了一套中庸之道的太极,便起身说道:“张大人茶已经喝得够多了就不用再上了,改天我再给您送些好茶来,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张大人见状便起身相送:“陈老板,我给您交个底吧。黄冈的事上面下了命令,名单上的人一律严惩,令郎是没有在名单上,不过有人说起事那天在队伍里看见令郎了,这我们也不好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