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仇因恨生,果由因起
“叮叮叮叮咚咚咚咚”
数九寒天,在一片白桦林中,一间简陋的铁匠铺里,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起劲的打着铁。
“叶千寻!!再使劲,不许给我偷懒。”一个须发尽白却异常健壮的老人对一个少年喊道。
“师父我是真没有力气了,咱能不能歇会?”
“我一把老骨头都使得上劲,你个小娃子能有多他娘的累!?”说罢便朝少年的脚下啐了一口。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老人急忙去开门。“刘瘸子,俺家上次让你打的菜刀给咱弄好了没有?”一个精壮的男人拍了拍身上的雪,手里抛着几贯钱。&34;老张啊,好了,好了,我这菜刀你使劲用,你用不动了让你家娃用,保准你用个十代八辈滴。&34;老人接过钱,男人打趣的说到:&34;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滴手艺,咱一个庄里的铁器不就都出你滴手了嘛。&34;接过菜刀,老人和男人说笑着准备出门。临行前,老人抛给少年几枚铜板&34;给咱沽酒去,我和你张叔有点事,晚上咱吃好滴!&34;&34;好嘞!&34;少年舔了舔嘴唇,神情异常激动,顾不上手中的活就飞奔去换衣服,三两下把几件带补丁的衣服套在一起,拿上草帽,紧随其后出了门。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沽酒要到离铺子最近的县上去,估摸着也得有个十来里,中午出门的千寻,到酒馆已经是三点钟左右了。
&34;哦哟,千寻又来了。&34;掌柜的说道
&34;想是最近刘瘸子生意好了?&34;
&34;是,师父今早刚卖了一把刀。&34;千寻答道。
&34;哦对了,听说县太爷的儿子让你师父打一把称手的佩剑,不知道你们打好了没有?&34;
&34;没有!前几日县府的人到我们铺子,好像是几个衙役,对我师父恶语相向,说让我们三日内打好佩剑,不然就放火烧了我们铺子,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师父说不必理会,他就是不想给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打剑,而且三天谁能打出什么宝剑&34;干寻没好气的说到。
&34;哎呀!掌柜打断了千寻&34;,伸长脖子,小声给千寻说:&34;你赶快回去,那县太爷的儿子不是什么好鸟,整日为非作歹,心狠手辣,昨晚还把春风楼的一个妓女打死了,随手扔了一袋银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快回去和刘瘸子躲一躲&34;千寻不等听完,就心头一紧,连忙拿起酒飞奔回赶。
掌柜的叹叹气。对一旁的小二说道:&34;是个可怜娃,他父亲之前是我们县里的秀才。后面又中了举,听说才华横溢,当今皇上听说了他,就要亲自监考,后来去赶考,就再无音讯了,现在还不知死活。他娘怀他的时候得了病,整天神志不清走丢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他们庄里人寻来滴,后面生了他,就出血太多死了。后来刘瘸子收养了这娃,只要看见有人家挂尿布,就脆在人门口,用粮食换母乳,哎,不容易,养这么大”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
千寻一路狂奔回铁匠铺,却发现铺子外已经围满了衙役。为首的那个正大声叫骂着,让刘瘸子滚出来交剑。千寻偷偷从后墙翻进去,只见刘瘸子稳稳地站着,打铁炉中的火熊熊燃烧。
“师父,咱们快跑吧。”千寻焦急地说。
“跑?就凭我这条瘸腿。”说罢刘瘸子狠狠砸了一下自己断了的腿。
“我还从未对你提及过,当年我的儿子和我进县城,我给他买了一罐果糖,他第一次见马车,被县老爷的马车吓的不轻,手里的糖罐掉在了地上,吓到了县老爷的马,就被随从乱棍打死,孩他妈去护孩子也被打死在乱棍下,我的腿也因为去救我儿子的时候被打断一条。”
“就是我儿子死的那一年,我隐姓埋名,成了刘瘸子,逢人就说是不小心摔的,才收养了你,他要是还在的话,肯定和你一样大了。”说着他用他粗糙的手抚摸着千寻的脸颊,千寻望去,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早已经泪如雨下。
“我早就该死了,只不过遇到了你,让我有了活着的价值……我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儿子,好好活下去,今日我也要让这县老爷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说罢刘瘸子将千寻从后门推出去一把拴住了门。千寻使劲拍打,嘴里喊着师父……只听见一阵一阵磨刀声响起,刘瘸子打开铺门,用尽全身力气向那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冲去。“张柏堂还我妻儿命来。”数十个衙役抽刀上前,可他们怎是这干了一辈子的铁匠的对手,刘瘸子像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剑,虽身有残疾但气势惊人。一时间,衙役们竟近身不得。那公子哥见状大喊:“谁若拿下此贼,赏银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衙役不顾性命地扑上去。
刘瘸子刀法凌厉,毕竟和刀剑打了一辈子交道,可毕竟年事已高,身有残疾且寡不敌众,身上渐渐多了几道伤口。然而他眼中只有仇恨,越战越猛。就在这时,千寻不知何时绕到前面,捡起一块石头,用足力气向那公子哥扔去,十分精准的砸在了他脸上公子哥惨叫一声,众人一分神。刘瘸子抓住机会一剑刺进公子腹部。
衙役们大惊失色,纷纷围攻过来。刘瘸子大笑道:“值了!”说罢仰天长笑,倒在血泊之中。千寻红着眼冲进来抱住刘瘸子,“跑!好好活下去……”说罢,便长眠于世千寻紧紧抱着师父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此时,周围的衙役们围了上来,欲要擒住千寻。
千寻眼看不妙,扬起一把沙土,趁机抱起师父的尸体,趁着混乱逃离了现场。他知道,从此刻起,他要背负着师父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千寻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抱着师父的遗体一路狂奔。
几经周折,千寻找到了安葬他母亲的地方,他准备要把这个给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和给他生命的人埋在一起,他忍不住哭泣,拼命用双手在地上挖着,释放着他的不甘,惩罚着自己的软弱。
黎明,一片草地上,睡着一个人,两堆土。
叶千寻很累,但在这他睡的很踏实。
隐约,在梦中,叶千寻听到有人在问他。 “想复仇吗……想复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