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
慕容格荣离去后,我便扶着蒋小凡回到将军府,毕竟这么晚回军营也不合适。刚回秦府,下人便通报给了秦总管,秦总管连忙起夜为我安排。
次日,父亲见我回府,并没有多做责备,只是告诉我,王平的侄子王戾腊月廿八喜迎娇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王戾是发来请帖。碍于王平的面子,军中许多人均会出席甚至包括方和润将军、徐开德将军。父亲说,若得空闲,希望我能随他一起出席。
我答应了他。
蒋小凡醒过来之后稍作整理便要回营,走之前他问我:“将军,听说王戾的喜宴很多人都受邀了。”
我下意识回答:“嗯。”
蒋小凡踟蹰了片刻,抿了抿嘴。哎,我其实也知道他打算说什么;可是,如果他不说出来,也许我会觉得好办一些。
“你会去吗?”
“如果得空,我会去的。不过是例行走走罢了。”
蒋小凡低头轻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蒋小凡连忙补了一句:“我一定安安分分,绝不给将军您添麻烦。我只想再看她一眼。”
我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必这么倔强呢?”
蒋小凡一怔,木然地吐出了一个字:“这……”
“即使我们去了,新娘也不太可能露面的,难道不是吗?”我叹了一口气,“你先回营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将军。”
我本来也打算回营的,只是父亲说已经临近年关,既然回来了,就待过完年再回去。我在东营也本来无事,便留在家里悠闲地住下来,也顺便陪着父亲聊聊天,他也跟我讲了讲一些京都的情况。
皇族的事情父亲一直都讳莫如深,我关心的蓝家也正巧与皇族有万千牵连,最主要的关系便是联姻。在帝国的历史上,有不少皇后便出身于蓝家。蓝家与武家不一样的是,武家是开国元勋,一直在军中身居高位,凭借着武勋与对军中武将的控制获得帝国中相对稳定的地位;而蓝家是前几代才崛起的,而这崛起也颇有几分传奇色彩。
蓝家本是武林世家,直至现在依旧保持着家族的传统。一直以来,蓝家门下的飘苇剑派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门派,而剑派中不乏名扬天下的剑客。蓝家的先祖正是一名风流翩翩的浪公子,与当时的晴公主相识之后,经过曲折波澜的爱情长跑之后,终于克服了所谓的门第之别,成为了当时的驸马爷。父亲开玩笑说,若不是晴公主的弟弟宣帝爱上了这驸马爷的妹妹,也就是蓝家的第一个皇后,也许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于是,蓝家就这样登上了政治舞台,虽然后来蓝家陆陆续续有人在朝中为官,可蓝家的男儿还是留着剑侠的血,所以这飘苇剑派非但没有因为蓝家入朝之后渐渐衰落,反而因此逐渐鼎盛,隐隐有取代少林武当成为武林第一大派。
可毕竟“侠以武犯禁”,帝国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可能有让臣下有名目在民间自建势力,所以飘苇剑派的势力就约束在一定范围内。
蓝家就是这样一个不同于帝国其他贵族的结合体,蓝家也一直在国事上谨守本分,因此在其他权贵眼中也仅仅是皇家姻亲罢了;不过在武家的没落中,蓝家却突然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现在的蓝家已经成为了把持大半帝国要职的庞然大物。
父亲也只是简要说说,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对年月的唏嘘感慨。
我问道:“那父亲您知道蓝傲云和蓝傲天吗?”
“呵呵”,父亲轻笑道:“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问题。我只是见过他们一次,正是上次漠域战争归来之时,蓝家为长公主准备的接风宴上。这两个小孩便是在宴席间舞剑助兴。他们两兄弟才十五六岁,不过哥哥傲云像大地一样稳重,而弟弟傲天则像风一样灵动,一看便是武艺资质极佳之人。我后来向王平问起过,他说这两人并非蓝家本家之人,只是蓝家旁支,已经拜入了飘苇剑派。回青瑶的时候,他们已经名动江湖了。只是命数定矣,说不上谁对谁错。”
虽然我在听父亲讲述,不过我的思绪却飘在了为什么在凯旋归来,蓝家会为长公主接风洗尘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
呆在将军府喝着热茶赏着白雪,时间就像这落地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不见了。真正到了廿八那天,我随着父亲出了门望见街角的蒋小凡,才想起他嘱托我的事。我尴尬地朝他望了一眼,便随着父亲去了王戾的府邸。
王戾虽说只是偏将军,可王平是镇西大将军,并且这些年基本上把持了整个帝国军队。尽管王戾只是一介偏将军,但若冠上王平的名义,大多数人也是会出席的。但实际上,我并不懂这些门道,反而父亲却如鱼得水。有时候,我会感觉不自在,但看着父亲平静的眼神,我也暗暗压住身上不安的感觉。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父亲在一群人的迎接之下进入王府,我习惯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一一行礼。待得这些繁文缛节完毕之后,我也终于偷得闲逸从父亲身边溜开。
王戾的府邸一篇喜庆祥和,除了一片道喜声,还有大家欢快的交谈声。可惜,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即使有过一面之缘我也记不得名字,索性便四下闲逛。我正走到府邸后院的假山小池旁,却看见朱铭文带了几个后生向我走来。我感觉来者不善,便转身想要离开。不料,我甫一转身,便听见朱铭文叫住我:“站住。”
我并不想惹是非,毕竟京都的明争暗斗并非我能想象,即便有父亲荫蔽,我也不想太过招摇。终究,在来到京都几个月后,还是遇到这种无谓的争斗。
我停住脚步,回身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朱铭文说道:“原以为少将军光明磊落,行事坦荡,想不到竟这般推搪不肯担当,实在是坠了令尊雄风。”
朱铭文说的话确实有些恼人,可我已经过了那个冲动易怒的年纪。这明明是他想挑起风波的口吻,我又何必着他的道呢?
我回道:“我与阁下仅有一面之缘,而且阁下正行不雅之事。那请问阁下,在下是从哪里得罪你了,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看见了我不该看见的事情么?”
朱铭文脸“唰”的通红,突然强词夺理说道:“少将军莫要血口喷人,难道你欺负公主是我编造的么?”
我想起了方奎说朱铭文爱慕槐月公主的事情,当下也懒得理会,转身便要离开。
朱铭文生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敢承认,今天这事没有个了结,你休想离开。别以为有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