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红色衬衫搭配金色西服的张扬男生,束起的脏辫和晃眼的金链子更是夺目。
如果不是同级生,你根本不会把円城寺阿兰与小提琴首席联系在一起。円城寺阿兰是关东艺术附中音乐部的部长,也是管弦乐团的小提琴首席。
大难临头,你和这个家伙对付不来,所以才退出了管弦乐团和合奏,只参加了独奏比赛。你倒吸一口凉气,用眼神催促店员赶紧把咖啡递给你。遗憾的是,店员有自己的工作节奏,还在慢吞吞地给你的咖啡拉花。
反正都是用盖子盖上的拉什么花啊!你在内心咆哮。只好调整心态准备应对金色旋风。
円城寺自来熟地一把搭住你的肩膀,你浑身一缩,但还是顾及他的面子没有做出太大动作。
“真理ちゃん现在都不来参加部活了,真的不考虑回来参加合奏吗?我们这次选了超难的曲子,而且啊,我真的很想参加独奏的比赛,要不我们互换,你来当合奏的第一小提琴,我去参加独奏比赛……”他说着说着一把抓住了你的双手。
每一种假设都堪比噩梦,你被他的语言攻势吓到了,一时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回答。所以你才一直躲着这个家伙!
“呃……那个……”你稍微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惜円城寺对看眼色和读空气不感兴趣,他甚至加大了力度,身体也逐渐靠近。
这个家伙正在越界,他再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气了。你在心里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江原,你在这里做什么。”
侧后方传来你并不熟悉的声音,你没有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拜托了!今年有那个风头正盛的冥加玲士,给我一个机会,我要在独奏上打败他……”円城寺只是瞥了一眼你身后的人,继续滔滔不绝。
身后的人一步上前,你终于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竟然是手冢国光。你陷入了进一步的慌乱,为什么他总是撞见自己遇上麻烦的场景?你不想让他见到个人生活中不好的一面。
“把她的手放开。”简单一句话,缺少表情的脸终于让円城寺意识到形势有变,他马上松开了手。
而円城寺那边,另一名女生也加入了对话:“阿兰,我等了好久了……江原真理。”女生在见到你之后低声念出你的名字,脸色也阴沉下来。
女生是円城寺的女朋友……之一。你不是故意想说的这么刻薄,只是円城寺在乐团里的“女性朋友”实在有点多。当然,这一位是其中的明星,第二小提琴,有着最多的和円城寺交流的机会。
她看你不爽很久了。
“我还以为我们伟大的独奏家在这里做什么呢,原来是在买咖啡啊。我真是难以相信居然会有人在练习前喝咖啡。”她的冷嘲热讽扑面而来,你的羞耻与尴尬进一步升级。
金色的男生马上将手投降般的举起。他左右看看,抬高声音说道:“哇哦……大家友好点,好吗?”
“円城寺さん,如果对安排有想法的话,可以和监督说,我会尊重监督的决定。”你收回手,最后也只找出了这一句客套话来回应,“接下来手冢さん找我还有事……”
金色西服不再纠缠,一脸遗憾地被女生拽走了,离开时还不忘打量了几眼一直站在你身边一步不离的手冢国光。
你闭眼长吁一口气,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加棘手的情形。
“客人,您的咖啡已经做好了。”店员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脸上满是旁观看戏后的满足。
你扯着笑脸接过咖啡。
手冢国光沉默地跟着你离开了饮品店。你难以忍受这种诡异的安静,主动打开话题:“刚才,真是非常感谢手冢さん的帮忙。”
他略微微皱起眉:“没什么,没事就好。”
他不再言语。
你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对话会非常煎熬。你继续说道:“说起来真是巧,我在放学之后还去青春学园想要把手帕还给您,不过恰好您不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嗯,我知道。”
诶,这是?
似乎是你的疑惑过于显而易见,他解释道:“刚才不二告诉我了,明天我会去他那里取走。麻烦你特地送来了。”
“怎么会……”你连连摆手。你们并肩向前走去,手冢在你的身边,以一种适合你的步速走着,他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所以我们这是在往哪里走?你在心里问。你悄悄抬头看向手冢,他一脸正直地目视前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你的视线。
“手冢さん接下来有预定的事吗?”
他低头看着你,说:“没有,时间很充足。”
你几乎被他的寡言少语打败了。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不会还是不愿意延伸话题,只好努力炒热气氛防止冷场。
你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咖啡:“原来练习之前不能喝咖啡啊,我之前还不知道呢。”
“摄入□□会使得心跳加速,对于一部分体质敏感的人来说,可能会导致肌肉抽搐。”像是终于遇到了对的话题,手冢国光流畅地解释。
“原来如此,是有可能手抖啊,手冢さん知道的很多呢。那她说的很对,我确实不应该在练习前喝。”你又喝了一口,嗯,果然还是很好喝!
他见你毫无反省的表现,欲言又止。
“不过我下次绝对不敢在演出或者比赛之前喝了。如果在一些细致的片段里抖弓的话,一定会毁了整个乐句。但说起来,手冢さん的手臂才是,没有关系吗?”
“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
但是在比赛结束之后,你亲眼看着他因为伤势过重跌倒在地。你顿了顿,略微岔开话题:“去年,有一名种子选手在独奏比赛中手腕受伤,在那以后,他就没有用过原本的演奏方式,只好放弃原本擅长的高音区,选曲也受到限制。”
你说的是星奏学院的第一小提琴如月律,这位极其优秀的演奏者也因此,没有参加今年的独奏部门比赛。
你抬眼看向手冢,确认他没有厌烦。他看上去还是那么镇定。
“我觉得非常可惜。对乐手来说,双手就是我们表达音乐与情感的唯一途径,如果躯体受伤,原本可以使用的技巧,想要传达的感情都会折损。多种多样的可能性,就这样在眼前熄灭,怎么想都令人痛心……”你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自己生着厚厚一层茧的左手,陷入沉思。
如果这种程度的病痛发生在自己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