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更新
园明星。若他是个肤浅无聊的家伙,今天追着乐手明天追着画家,被艺术的尾气呛到咳嗽还沾沾自喜,那……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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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一开始打算穿演出时的衬衣长裤,可是他说不想看到我像个寡妇一样在舞厅里闲逛坏了大人物兴致。得了吧,葬礼上那些男人眼神钉年轻寡妇比钉棺材板还紧。”江原真理抿了一口没兑糖浆的柠檬水,眉心扭得像休止符,“我告诉他,如果再对我的着装多说一个字就自己穿成嬉皮士去第五大道招揽卖票。”
“本来还想称赞礼服裙很适合你,现在看来这句客套话是要撞枪口了。”
循声看去,来者一身得体黑色西服,稍长的发束于脑后,仅留数缕垂于脸侧。
帮我把这杯换成香槟。江原真理几乎脱口而出,差点把他认作宴会厅里的侍从。但她认得这张脸。
确实是张美丽的脸。
“抱歉,酒精让我有点愤世嫉俗。”她面无表情端坐在沙发上,仰视神态中性的男人。
他将酒杯中向上蹿升的气泡一饮而尽,末了不适应地皱眉抿嘴。那双微微眯起的眼将会场灯光隔绝在外,生涩的举止神态与周遭格格不入。
“现在可以加入你的怨天尤人互助会了吗?”那颤抖的睫毛扑闪努力维持清醒,他轻轻托起空酒杯,在它落于小桌前的最后一刻松手,磕出不轻不重的响动。他微笑着用指尖拍了拍杯底作为安慰。
他吸引了数道视线,划出一片沉默。
他像只寻回犬一样奋不顾身地冲进河里将没来由的个人兴趣叼起来,然后游回岸边的她跟前,等着她把浑身湿透的他抱进怀里,可怜他,赞扬他。
他主动受害,执意绑架她的同理心,等待周遭群众为她的善行欢呼。
如果他是故意的,该死,那可太高明了。
“你喝得太急了。”江原真理无奈地蹙起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跟我来。”
“嗯。”他乖巧地随她一同离开人群与注视,脚尖追赶她波浪般起伏的裙摆。
她把他带到后花园的走廊下。在那里,宴会的主人贴心准备了充分暴露在星光下的舒适躺椅。
“你还好吗?”
“我很好。”
“提前说好,待会儿如果吐出来我可不会借手帕给你。”这一次,她俯视着将身体交给躺椅的幸村精市。
“对资助人都不会客气些吗?”他抱怨道。
幼稚的调调令她莫名其妙放下了对他的防备。她在他一旁的椅子坐下,噙着笑说:“我对资助人只有礼貌,对喜欢我的资助人,那就连耐心也不剩了。”
“谢谢提醒。”他迟疑片刻,不再看向小提琴手,“这其实是我长辈的意思。他们需要找个不会在音乐会上睡着的家族成员抛头露面。”
他的确从不在音乐会上显露困意,或许是多亏了纽约爱乐的选曲与他审美相近。
江原真理心领神会,可再怎么说这一家新钱的手段也太过粗糙。不知不觉,她开始同情他。
“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讽刺的是我还挺喜欢。”他轻声叹了口气,“江原,其实我和你算是同学呢。在哥大的时候……当然,认不出也不奇怪。”
幸村精市略微偏过脸,抬手松开绑发绳,完全陷入躺椅,声音在躯壳中回响,他的灵魂悬浮于身份认同之上。
“我不是没认出你。”她的抵抗心与烦躁早已烟消云散,“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把过去那个戏剧社的幸村精市认作资助人。很不成熟的想法,不是吗?”
“呵,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只是走到你面前,说你好,你反倒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聊天?”他眨眨眼,受了委屈似的向她寻求回答。
“抱歉啦。”她咬住嘴唇笑着答道。
江原真理不喜欢喜欢她的人。幸村精市不是那种喜欢她的人。她对此欣喜到近乎庆幸。
“为了抵消刚才失败的怨天尤人互助会入会申请,我提议重走一遍流程。”她端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举向星空,“很高兴认识你,幸村精市。”
“很高兴认识你,江原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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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伪造身份的其中一种方法是用假身份去申请贷款。敬业的银行会迅速发现申请人资质不合格而拒绝申请。仅仅凭借这一条被拒绝贷款的记录,某个凭空捏造的人物就因此存在于系统中了。
幸村精市在艺术界的存在因江原真理将他带离晚宴而被证实。真是走运,他甚至不需要被拒绝。
“下周茱莉亚校友网球队有友谊赛,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如果想突击特训的话,我可以教你。”
“哈哈,那别教太好。我可不想我的网球教练过段时间出现在其他乐手的资助人名单上。”
看吧,同一套逻辑。
不过,网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