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过 见倾心
“丢了?”我立即从张叔手中夺过书信,一面展信一面问道:“怎么会丢了?”
张叔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这眼看着还有一月就是小姐二九寿诞,我们主家年近半百独生此一女,所以主家、主母霎是心疼小姐,便将她多将养了一段岁月,一直未曾议亲。眼看着一年大似一年,主母就放了话,待小姐过了十八寿诞就许人家上门提亲。所以主母吩咐小姐的生辰就办得隆重些,膳食衣袍都无不敢用心,可哪曾想有一日小姐出去采买锦缎,就再也不曾回府...”
“又是锦缎。”我听得心下发慌,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窈窈!”我闻声抬头见阿幕提着食盒朝这边招手,我随即就让绿绒扶了张叔去休息,上了台阶截住沈幕。
“窈窈你快来尝尝,这家食楼我找了好久,味道还行。我点的都是你素日爱吃的...”阿幕一面说,一面揭开食盒。
“你...怎么了?这么饿吗?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他笑说。
我悄声说道:“田家姑娘丢了。”
沈幕一愣,随后又不着痕迹的答复到:“丢了?怎么丢的?”
我将张叔同我说的种种告诉了沈幕,话音未落我就扭头瞥见他多少有些不安,问道:“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冲我笑,说:“你别急,先把饭吃了再做打算。”
不等我反应他已将我带到了屋内,见这满桌的菜肴到底是没什么兴趣,但奈何是阿幕千里迢迢带了回来的,我只得举筷随便对付了几口。
心下千万浪涛翻腾,到底是谁犯得着在天子脚下偷窃绑架女子,女子失窃若和锦缎有关系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借着商船不辞辛劳带到这般遥远的地方呢。
既然能在京中绑了贵女,为何不在京中做这些呢,扬州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呢?圣图又在何处...
“小姐。”
我回过神来,寻声而望见张叔面色略有惨白之意,连连扶他坐了下来,不等他开口我就问道:“张叔,你可知,在这扬州,田家的丝绸铺子有几间?”
阿幕突然打断了话,说:“窈窈,你不能去,这般危险。”
我说:“我若不去,怎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田家姑娘对我有恩,我绝不会见死不救。”
张叔叹道:“小姐这话,老奴倒是能回答一二。前些年身体健壮之时,老奴也曾跟着主家来往船运之间,这扬州主家的产业颇多,丝绸就有五六处庄子,您要找的是哪一个?”
我说:“自然是,年轻女子喜欢的那一间。”
张叔略想了想,说:“我们家的丝绸布庄倒是按成色、花样,布料分开的,锦合庄客流是最多的,但都是达官显贵的堂客们。禾布庄呢,多是些普通料子,多是给平头百姓所备,那么估计这云绣桩就是小姐想要去的地方,这里花样新颖,时新流行的样子都有。况且也没有锦合庄的价钱高,但此处来往客商颇多,江湖门派的子女也时常在此处下订单,有些浑乱。”
“要的,就是这浑乱。”
听张叔说完,我脑海里便浮现出先前在船上见到的那匹被下了星蛊的丝缎,样式新颖、成色也清新。随即就换了衣裳提着长剑往云绣庄去。
江南水路颇多,出了小院便是横穿南北的河道,按张叔的吩咐,早有船家在此处等候,我们上了小船一路往西北走去。一路上我都百思不得其解,可令我出乎意料的是,以往闲散不管事,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阿幕此刻却不断的摩挲剑柄。
加上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我有些担心,问道:“阿幕,你怎么了?”
绿绒和蓝楹见他仍在发愣充耳不闻,并不回应,就和我一般盯着沈幕有些神散的表情,绿绒打趣道:“怕是...这心上人丢了,咱们沈公子的魂也丢了。”
我眼前一亮,不禁说:“当着,什么时候的事?”
蓝楹却说:“姑娘别信她,绒儿惯爱开玩笑。”
我们一行人都被逗弄的笑了出声,阿幕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们笑什么?”
绿绒接过话去,仍打趣他,说:“笑妾情情、郎痴痴。”
“啊?”阿幕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笑。
“也罢,”我说:“横竖田员外夫人已经允准提亲了。”
“窈窈,绿绒这个傻丫头的话你也信。”见我们都看着他笑,再见我这么一说,他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愠色的说道。
只又谈笑了片刻,就得到船家告知:“到了。”
下了船,走过青石小路再过了跨河的石桥,一座雕梁画栋的屋舍就占据了我们眼帘,屋内屋外都排着好些人,多是年轻女子。外头车马轿辇并排停在靠河的一排柳树之中,小厮女使站了乌泱泱一地。
周围叫卖声也此起彼伏,沈幕立刻上前说道:“窈窈,你先在这等我,我去探探?”
“不用,”我凝眉说:“咱们一道去,千万多加小心。凶犯很可能就藏在此处,不要打草惊蛇更别伤了自己。”
张缊带着长长的帷帽,静静坐在二楼雅间为自己斟了盏茶。沈幕的坐立不安、恐惧不已以及蒙窈淑的心思判断他都悉数收拢在眼底。茶香肆意,热气蒸腾,云雾缭绕,他不慌不忙淡淡抿了一口,见蒙窈淑跨入云绣庄,张缊一仰头就把杯中香茗饮尽。
这里的人比我在外头所见还要多出好些,甚至奇装异服者比比皆是,人挤人之间,我们被冲散了。本就心下惶惶,没有了依赖的人在身边,我更是风声鹤唳,紧张的直摩挲剑柄。
纵使人潮拥挤,可到底是一点线索也无啊。突然背后有人奋力将我挤到楼梯口前时,我正疑惑回头寻索,身旁却有一黑衣长帷帽的人擦肩而过,只须臾之间一股熟悉的香钻入鼻内。
再回头已不见踪影。
我连忙追了出去,却半点踪迹也不见。心底失落可想而知。正转身打算再次入内上楼时,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听得我悸动不安瞬间平静:
“十七。”
我满心期待,立刻侧目去寻,果然见师父一袭青袍手持折扇,长身立在柳荫之下。他本来皮肤就生的极好,眼下青色一印称更是美玉如琢,一双眼尾轻染桃色的多情眸就这么带着淡淡笑看我。他这一站,引得好些女子驻足。
隐书和墨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墨峰抱着缴获而来的擎凌长剑,俨然一副江湖侠客模样;隐书却不同谦和而立,一副教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