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意什么?”他凤眸狭长闪过一丝微光。
徐琬琬,你是不是也梦见过未来之事?
“自然是同意你我的婚事。”
少女轻飘飘、柔绵绵的一句话便如一声惊雷在谢斐的心原上轰然炸裂。
他呆滞了一瞬,徐琬琬再一次上前,将脑袋埋进了谢斐怀中,如撒娇的小猫般脑袋蹭了蹭他的前襟。
谢斐猛地低头,却只见她毫无防备地环着他的腰身,甚至安心地闭上了眼。
他记得梦中醉酒的“徐琬琬”最是乖巧,不吵不闹,只抱着“长风”便会安静睡去。
谢斐拦腰抱起她,将她安置在亭中的竹椅上,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叫他轻易离去不得,他索性坐在一旁,望着安然睡着的女子。
徐琬琬也知晓梦中之事,或许她如他一样是在梦中见到。
“无怪乎你在救我后对我如此避之不及。”谢斐抬手挑开徐琬琬遮挡了双眸的碎发,“莫不是良心发现?还是怕了我那句赌咒?”
其实那句“千百倍奉还”的赌咒也不过是梦中那个谢斐满是不甘的狠话。
谢斐深深看了一眼徐琬琬,亭子周围暖黄的烛火伴着月色,映衬着女子白皙无暇的面颊。
听着身后从远处传来的动静,他收回了被徐琬琬攥着的衣袖,闪身藏进了夜色中。
徐琬琬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只见刘妈妈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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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她从醉酒的滋味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脑袋阵阵钝痛。她似是想起什么,睡意朦胧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慌乱。
昨夜她只以为在亭中见到谢斐不过是梦中之事,她下意识便将他当做了前世的长风,像是回到了前世离开别庄、回太守府前的那日晚上,她不由地松懈了心防。
什么求得父母亲同意,什么婚事,她竟是毫无防备地全告诉了谢斐。可今生她与谢斐除了初时一来一回的救命之恩,便再没有了旁的联系。
徐琬琬将小脸埋进锦衾中,好似十几只兔子同时在她心上蹦跳。她酒醒后,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并非一场梦。
“不该如此的。”徐琬琬不该对谢斐说那些话的。
得以重活已是她莫大的幸事,她不该再在心底奢望能如前世得他一片真心。
她心底纷乱如麻,心底生出了一丝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春溪。”徐琬琬定了定心神,从被子中抬起脸,轻声唤着。
春溪听这声音推门进来,伺候着徐琬琬洗漱更衣。
徐琬琬坐在西窗便的梳妆台前,心不在焉地选着今日的钗环。
春溪关切问道:“姑娘怎么忧心忡忡的?”
徐琬琬怔愣着回过神,她低敛着眉目,轻轻摇了摇头。
春溪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敢多问,便与她说起了秋池之事。
“奚先生为她保下了这一胎,只是她如今沉默寡言了许多,再不似从前了。”她轻叹着,“我昨日去看她,她要我替她再谢过姑娘,她说,往后只要姑娘需要,刀山火山她愿往。”
徐琬琬轻轻“嗯”了一声,只说道:“你且让她在这庄上安心住下便是。”
她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翠玉珍珠步摇簪在梳好的如意髻上。望着铜镜中自己面上清晰可见的愁容,一时默然。
徐琬琬依旧在想昨夜她对谢斐说的那几句话,她努力回想着谢斐昨夜的神色,他好似没什么惊讶,淡淡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幻,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般……
徐琬琬心间蓦然一阵迟疑彷徨,她没敢往深处去想。那一丝想要逃跑的心绪扎进了她心底。
“春溪,你过会儿便去遣人套车。”她突然开口道,“我今日要回太守府。”
春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啊”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着徐琬琬,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要回太守府。
徐琬琬倏地起身:“你现在便去,让素莹与刘妈妈说一声,我们回府住些时日,不必收拾东西。”
春溪轻蹙着眉,见徐琬琬积蓄在眼底的急切,没有多问便应声前去按着她的吩咐做事了。
徐琬琬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匆匆绿荫,天上几片厚重的云压在空中,就好似压在她心上的许多事,她紧抿着唇,神色中沾染了几分无措。
她知晓谢斐纵然怨她,却不会迁怒徐家。可只要想到当日她对他的恶言相向,她便不敢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