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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宜用一下午的时间看完了这本讲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栗子糕软糯香甜,秋日里吃着最令人舒心了。“姑娘,天色不早了,饮完这杯茶,咱们就回去吧。”
千松给她倒了最后一杯茶,秦相宜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刚的最后一块栗子糕,混合着茉莉花茶一起咽下,滋味真是绝妙。她合上书本,迈步往楼下走去,将书放在柜台上。莘温文道:“如何?好看吗。”
秦相宜道:“还行吧,不过这些情情爱爱的,我现在的年龄已经不爱看了,觉得幼稚,且不真实。”
苹温文笑了笑,收回书道:“不正是因为现实里太难过了,才需要到这书中不真实的世界里避避吗,在这样的书里,落魄书生能与千金小姐相爱,Y能与王爷相爱,所有不可能的事情皆能成为可
能。”
秦相宜心里动了动,人该可怜到什么程度,才需要借由书中世界来逃避现实,落魄书生需要知道,干金小姐绝不会看得上他,丫置也需要知道,奴籍就是奴籍,肖想不了主子。
而她也需要知道,自己是个和离过的女人,绝对攀不上贺家的宴舟。
秦相宜垂眸道:"看了那些故事,不会觉得自己更可怜了吗?"
莘温文苦笑一声:“书中有那么多爱人死去后又活过来的故事,我只是期盼着,那样的故事有一天也能发生在我身上。”
秦相宣眉头微微登起,深深看了他 眼:“先生也该往前看才是,恕我直言,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虚构的,除非你的妻子现在正在别的地方过着自由快乐的曰子。”
之所以说起这样的话来,秦相宜是突然想起了彩云公主。
在裴清寂的眼里,彩云公主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令他每日活在提心吊胆中。在寻了彩云公主一年也没有寻到的皇家人眼里,或许彩云公主极大可能是死了。但只有秦相宜知道,彩云公主还活着。
苹温文笑道:“我已经走出来了,秦姑娘也不必安慰我,我妻子是在我怀里咽的气,必不会出现像你说的那种情况,但秦姑娘也别太悲观了,这世界那么大,话本里的情节,说不定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上演着。"
秦相宜点了点头,不欲再多话:“今日多谢,先告辞了。”刚从采文斋里出来,扭头就撞上了一个她极不想撞见的人。秦相宜冷了一张脸,千松伸手护在她身前。“裴清寂,你在这儿做什么?”
看着主仆两个满怀戒备的样子,裴清寂直想笑,又想欺负她了呢怎么办,可惜她现在不是他的妻子了。“我只是在街上走路而已,相宜,你就厌恶我至此吗?”裴清寂一脸受伤地说道。他真是极其善于在公众场合把自己的深情公子模样做足,秦相宜倔着性子一定要跟这样的一个人和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闻言,秦相宜侧过了身子,意思是叫他先走,她让路。
这裴清寂却偏不走,一双眼深情凝望着她,满是不舍。
“相宜,听说你嫂嫂介绍了她娘家的庶兄弟给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吗?”秦相宜眉眼瞪着他,大街上说这个,他是何居心谁都清楚。"我不会嫁给他,裴清寂,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裴清寂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太好了相宜,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我,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八抬大轿再迎你进门。”
千松目光恨恨地一直将他盯着,将秦相宜护在身后,这人脑子没病吧,姑娘跟王大人都到了商讨买宅子的阶段了,还轮得着他肖想?
秦相宜脸色难看,这个裴清寂阴魂不散的,偏生她就是摆脱他不掉。
莘温文在铺子里听见了外面的所有谈话,神情复杂,他在想着,秦姑娘是否需要他解围。
女儿拿着糖葫芦在他身子底下摇晃:“爹爹,好像有人在欺负秦姐姐。”
虽说莘温文没有道理不去帮忙,但他也不免要谨慎一些,毕竟外头那个是秦姑娘的前夫,他要去解围,必然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垂头看着女儿,思索了一会儿,道:"乖宝,或许,你想要秦姐姐做你的母亲吗?"
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嗯嗯!"
秦相宜深吸了一口气,她能威胁裴清寂的也唯有那件事,可那件事情并不是永远有效的。
裴清寂会踩准她一旦露出来的小辫子不放。
就比如:“相宜,看来你现在也不想死了呢,这样说的话,咱们俩算是根绳上的蚂蚱,生活多美好啊,采文斋的栗子糕好吃吗?咱们俩还是互相配合着,一起好好活着吧,你就嫁给我吧,只有你嫁给
我了,我才放心。”说着,裴清寂正要伸手去拉她,在他眼里,秦相宜一向好掌控得很,只要稍微给点压迫感,她就会乖乖从命。
秦相宜还未开口,千松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道:“谁要嫁给你,姑娘已经在跟人议亲了,对方就在朝中做官呢。”
"千松!"秦相宜拽了她一把,这事突然这么说出来,庭阳先生该作何想。千松住了嘴,给裴清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莘温文换了身衣服,正要出门的脚步顿住了,还好自己没有贸然出去帮忙,既然她已经有了打算,那也好。裴清寂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秦相宜一个和离妇,有谁能看上她,还在朝中做官?就算真有这么个人看上她了,裴清寂也不想让她如愿,她从来就是属于他的。
“相宜啊,不如你求求我吧,你说要是那人知道了你从前在我跟前的模样,他还会愿意娶你吗?”
秦相宜捏紧了拳,拼尽全力抑制浑身的颤抖,她就知道她好过不了一刻的,但她还是那句话:“裴清寂,你想死吗?你要是让我过得有一点不好了,我一定拖着你下地狱!”裴清寂一双眼盯了她许久,似乎是在评判,她此时说起这句话,比起以前来说,可有松懈了一分?
只有秦相宜知道,这个威胁背后的事件,完完全全是空谈,她与裴清寂对抗,靠的只有一股狠劲儿。
那样的眼神,不是轻易能模仿出来的,但秦相宜的一双眼,几乎快要瞪出血泪。
彩云公主没有死,而这件事情只有秦相宜知道,裴清寂以为自己害死了皇帝最疼爱的女儿,终日活得提心吊胆。并且裴清寂以为,彩云公主是秦相宜亲手埋的,在他心里,这件事情他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但只要她想活一分,他就能再次将她逼近绝境,而不怕她的鱼死网破。
他一直看她、观察她,也不过是想确定,她现在还想去死吗?只要她不想死,他就能拿捏她。秦相宜却知道,自己这个威胁从头至尾都是空谈,真是可笑。越是如此,她越要将一双眼瞪出血泪来,要给裴清寂足够大的威慑。
最终的结果是,裴清寂再次认输。
相宣,你这个绝情的样子可真叫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