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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她下意识抬眼去看,心中第无数次感慨那双漂亮眼睛。
而陈泊闻将她视为如万千一样的陌生人。
没人会关心陌生人的视线。
咖啡店的灯光暖昧,明意丝滑地将陈泊闻的修长身躯包裹起来,为他平添几分温柔。站定后,他侧身去摘挂在勾架上的黑色外套,动作幅度稍大,无意中露出毛衫下的脆弱喉结。
曾经有媒体嗜好拍摄陈泊闻的侧脸线条,合集只有两个字,诱人。
如此诱人,覃真却无暇欣赏。她安静收回目光,站起,省去那些不必要的告别,转身推开了玻璃门。
门外还是一样的湿冷。
天空仍然淅沥。
脚下小径由青石铺就,覃真撑住伞柄在上面沉默地走着,脑海中回想起小顽那句“不要住浅水湾”,随后微微叹气,低头错开脚下的雨水痕迹。
时间已这样晚,不去住御水湾,眼下又能去哪里躲风避雨?即便她在沪城的居所不止一个,可是能呆的地方不过只有御水湾。
剩下那一处……
覃真微微蹙眉,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
行至分岔路口,附近的停车场偏远。覃真抬眼望了望前方的交通灯,打算穿过这条马路凑近去往。
这一片建筑老旧,在过去二十年曾被当做沪城的标志景点,年初却被敲下第一块红砖头。
时移世易。
人行道上身影只她一个,晦暗里凝聚墨色。红灯明亮闪烁着最后几秒,如同催促匆匆。
覃真规矩地等待着,心里默数,五,四,三,二。
下一秒,红灯转绿。周身没有飞驰车辆,她攥紧伞柄,正要迈开脚步,手腕却被人攥住。
那点微凉触感其实短暂,心口却烙下迟钝印记。
覃真转头,发丝拂过面颊,夜色里,她猝不及防地撞进陈泊闻那双盛满冷淡的眼睛。
忘记从何时起,他们好像总在遇见。她一时怀疑并非天意,但随即又拿不定其中几分人为。
这际遇也并不浪漫,陈泊闻唇瓣只浅浅翕合,吐出一句“有记者盯上了你的车”。
他并不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那些事,又为何要给出一个顺水人情,只是面色如常,似多年前那般做了她的百科全书。
话音落地,陈泊闻步履很快地离开。
他笃定覃真会追上他的身影。
寒意深深里,只有沉闷一句,“我送你”。
风还在吹。
覃真看陈泊闻越走越远,她一个人笔直地立在雨中,经受夜色挫折,任身上的黑色裙衫在风里飘来飘去,没有章法。
像只伶仃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