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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

覃真拉开车门，“实话实话就可以。”

两人一同去往正中央人群中。

“昌导。”

沈伽一冲三步之外的导演和制片人开口，露出无奈神色，“实在抱歉，车子在江临路追尾，处理纠纷耽误了时间，希望没有扰乱大家的工作进度。”

昌禾皱眉看向他：“人没事儿？”

“没事。”

导演不再追究，沈伽一连忙点头，覃真也跟着松了口气。

“没事就成，来来来，你们几个年轻人一起认识认识。”昌禾拍了拍沈伽一的后背，将年龄相仿的演员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熟悉一下。”

年轻的漂亮人们温顺地拢在一处，沈伽一挨个打了招呼，互相说上几句，昌禾才满意离开。

覃真在一旁沉默站着，她扫了眼一旁的媒体，心想仪式大概马上就要开始，准备找个旮旯犄角呆上半小时。正寻觅着，一道散漫男声又传至耳边——

“齐羽舟，过来。”

好事者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冲年轻艺人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却引得众人回头。

“你在那儿凑什么热闹？跟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学厚脸皮？”陈泊闻抄着兜懒散地站在那里，他穿着清淡，宽大墨镜掩去两分精致。

被点名的艺人左盯右看，冲周围人小声讲句“不好意思”，随后便笑着冲陈泊闻跑去：“哥！”

这便是赤裸裸的职场霸凌了。

在场人谁不清楚沈伽一的迟到原因。

覃真冷眼看齐羽舟乐不可支地往陈泊闻的方向跑去，她实在不能够理解陈泊闻的恶劣行径，欲要反驳，但困于经纪人的身份，交际场上只做副手。

居于主场的沈伽一难免收到波及，三两分钟的功夫，周围人已离开七七八八。众人相互无愁怨，拒绝徒惹一身腥。

绕是常年好好先生好好脾气，他的眉头仍然微微皱起。没有刚进组的新人乐意被人无故针对，更不要说发难源头是众所周知脾气不好的陈泊闻。

再三维持礼貌面容后，沈伽一重新走向莫名找茬的始作俑者，他姿态谦卑，甚至露出两颗酒窝：“前辈，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麻烦您指点。

但这话并没有被完整吐露，陈泊闻一如既往地揽着齐羽舟的肩膀将他忽略，两人径直与沈伽一擦肩而过，空气中只留一句：“换个地儿呆，这里太吵，要聒死人。”

示弱无果，反受羞辱。

覃真面无表情地欣赏他的表演，再回头，沈伽一隔着老远，无奈冲她耸了耸肩。

没想到开局啃到硬石头。

她不清楚陈泊闻本人与沈伽一有怎样的过节，记忆里两人同框很少，影视合作更是没有前例，沈伽一为人谦和，情商颇高，与娱记的冲突都很少，更不要说是前辈。

故而深究陈泊闻的轻蔑言行，落脚点还是同她的是非恩怨。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她连累沈伽一做了被人嘲弄的靶子。

覃真深深呼出一口气，更觉得局面棘手。

她了解陈泊闻，过了此刻，那些刁难仍旧会继续，不会截止在今天。

果然。

傍晚剧组聚会，沈伽一以茶代酒，挨个敬前辈。昌禾高兴，佟闫乐意，徐东也给出几分薄面举杯，偏偏是陈泊闻，连眼风都吝啬，靠在雕花椅背上老神在在，不动如山。

筵席上目光众多，眼看局面愈发难堪，覃真抢在昌禾皱眉前开口：“伽一。”

她摆出善解人意的姿态，伸手拉下身边人的手臂，将他扯回座位，不咸不淡的开口：“酒桌上敬酒讲究缘分，有缘便敬，哪能强人所难。”

“伽一实在是年轻，在SJ也没受过什么苛待，所以很多地方都不懂事，还请您多包涵。”覃真冲昌禾笑，眉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无可奈何。

她是很能忍让的人，做人经纪惯常隐去锋芒，不露情绪马脚，但并不懦弱。从前艺人被言语戏谑，退步是为和善，如今众目睽睽，再退步，便是自取其辱。

覃真没有让沈伽一在众人面前示弱丢脸的打算，必要时，还是要搬出SJ这座最大靠山。

没人想看剧组内讧，在坐各位都知趣得很，佟闫率先打圆场：“包涵包涵，谁不是从愣头青过来的，想当年刚刚遇上昌禾导演，他看不上我的项目，我生气，直接扎爆他的车胎！”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笑出声，场子重新热起来。

一室喧嚣里，覃真保持着体面莞尔，心中的愤怒却无论如何也摁不下来。她做出专注应酬的模样，视线偶尔望向频繁接起电话的陈泊闻。

皇天不负有心人，半小时后，这人铃声再次响起，他拎起手机走出包厢，说要寻个方便。见此机会，覃真借口洗漱，紧随其后，行至隔壁包厢。

她靠在门廊边，听他打完电话，随后推门而进。踩上鎏金地毯时，正逢陈泊闻烦躁转身，两人因此四目相视。

四周腾起无声硝烟。

包厢隔音很好，覃真没有心虚，她决意做起战争发起者，平静望着陈泊闻，字句凛冽。

“敢问陈先生，作为前辈，能否专业一些？沈伽一在电影上还是新人，这些年勤勤恳恳，为人谦和，被莫名发难，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