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明白了,这是要府君亲自来哄呢。
萧重照忍俊不禁,“县君,您这就是故意说气话了。”
“也罢,我劝不了您,便请府君过来给您赔不是。”
萧重照带着饭菜去找谢慎之。
谢慎之彼时在调拨禁卫。
封余野心勃勃,东海王早怀异心,若想皇权不受制于人,此二人必除不可。
前世他筹划数年,终于在华林园的春猎上找到机会,将二人一网打尽,为帝王清除所有不稳因素。
但到底是征战多年的宿将,封余的垂死挣扎让太子与二皇子折在这次兵变中,让本就子嗣不丰的帝王彻底失去所有继承人。
而他因为阿越的关系,将她钟爱的李鸣岐推到帝王面前,让一个本与皇位无缘的人做了大虞储君。
谢慎之无声冷笑。
这种蠢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一个负了阿越的良心狗肺之徒,等待他的只有挫骨扬灰。
“邬先生何时能到?”
谢慎之问道。
亲卫道:“邬先生接到府君的信便启程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终于便能抵达。”
谢慎之微颔首,一一吩咐下去。
新的命令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亲卫有些诧异,“府君,改动如此之大,只怕会让封余与东海王察觉,让我们的计划为之落空。”
“可从张文载之处入手。”
谢慎之手指轻扣案几。
亲卫更意外了,“府君,张文载是东海王的岳丈。”
“对张文载来讲,女儿与外孙在张家的满门荣耀前不值一提。”
谢慎之声色淡淡。
亲卫点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这个世道上,多的是不顾一切向上爬的人。
女儿,妻子,甚至于自己的继承人都是可以随意舍弃的。
“若到紧急关头,可寻求平陵王的帮助。”
谢慎之又道。
亲卫眼皮狠狠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平、平陵王?”
那不是您这辈子最恨的人吗?
谢慎之面上不辨喜怒,“不错。”
“事态若十分紧急,可寻平陵王。”
没有听错,就是寻求平陵王。
看来府君也知此次兵变凶险无比,竟连自己最恨的人都能合作了。
亲卫面上一凛,“是。”
亲卫退出房间。
萧重照垂头丧气来复命,“府君,县君说她不饿。”
谢慎之抬眼。
“府君,您这次真的把县君气狠了。”
萧重照道:“县君连我的面都不见,只叫我带着东西滚。”
“您瞧,先前送进去的点心都被她摔了出来。”
萧重照拿着被摔破的点心,在手里晃了晃。
谢慎之不悦皱眉,“胡闹。”
“生气归生气,饭怎能不吃?”
“我也是这样与县君说的,可是县君偏不听呢。”
萧重照学着谢灵越的口气道:“县君说了,最好把她饿死,这样您就不会看到她便生气了。”
谢慎之:“......”
“孩子气。”
谢慎之抬手掐了下眉心。
“那,您亲自过去一趟?”
萧重照说道。
谢慎之微颔首,起身离坐,大步走出房间。
谢慎之来到谢灵越的门前。
“府君,县君已经歇下了。”
小宫人低眉垂眼向谢慎之见礼。
谢慎之抬头看窗台,那里只亮着一盏极微弱的烛火,而原本羽人座的烛台,此时已尽数被熄灭。
——小姑娘怕黑,哪怕睡觉也会点着一盏小灯。
谢慎之眉头轻蹙。
“咦?县君睡那么早的吗?”
萧重照看了一眼谢慎之,说道:“方才我走的时候,县君说话时声音还挺精神的。”
谢慎之面无表情。
“阿越,把饭吃了再睡觉。”
谢慎之走上前,轻扣房门,“纵然与九叔置气,也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房间内并无回应。
谢慎之叹了口气,“你身上有伤,近日需多进补些。”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如小宫人所说,里面的小姑娘的确是睡着了。
萧重照挠了挠头。
县君与府君关系那般要好,哪里出过府君亲自过来县君还不开门的情况?
以前县君哪怕生气,但只要府君过来了,县君便不气了,嘴里虽还埋怨着府君,可手里已摘了碟子里最甜的那颗葡萄递给府君吃。
萧重照以口型对谢慎之道:“府君,您这次把县君气狠了。”
谢慎之面无表情。
“咚咚——”
半息后,敲门声再度响起。
敲门之人半敛眼睑,墨色瞳孔藏于黑暗之中。
萧重照看不清他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奈,一如十六年来的无数次,在他与谢灵越之间,永远是他先低头——
“阿越,我们说过的,吵架不隔夜。”
谢慎之垂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