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粮
双手紧紧握实。
“胤禩……我明白的……起承转合,当忍则忍……”
他闻言,刹那僵硬的脸孔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复又开口,字字掷地有声。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
隆科多,佞邪不足,愤忌有余。聪明是聪明,但绝非良善之辈。单看他空有报国心,一旦找到了寄托能不趋之若鹜?
我想晴儿也看出来了,刚才,我的点子一出,他的心就已经有了动摇。可是……
这隐晦的蛛丝马迹又怎能逃过他的一双利眼。试想,连这样的他都将满腔热情都表露相向,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尽早看清这个曾经让他渐蒙旧志的我究竟真心与否?或者说他比任何人都更急于揭露我的丑恶和虚伪的假面!至少能够映衬如今的他也并非就此刻自己所估的那般可耻!”
对!胤禩说的一点不差!对人性的揣摩更是恰如其分,敲骨见髓。
不要说三百年前的古人会有这样扭曲的心理,就是在现代这样的人可谓只多不少。越是颇得口碑的伟人越是费尽心思争先恐后的想要破一盆脏水的狭隘犬儒主义不生气书。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自己矢志不渝的励志仍然是澄清不容任何人亵渎的?还是证明了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的曾经白净无瑕的心灵并不孤独?瞧,还有比我更丑陋的人尚存于世?!
赁得可笑不是吗?
月影婆娑,漫步于廊,足碾细尘。
前方与我始终紧扣十指的是一个淡极似菊的翩翩男子。
月色恍惚,我如堕梦境。
略一昂首,青砾亭台近在眼前。
我怀着敬畏的神态扫视了一遍斑斑的青石台阶,禁不住脚步一顿。
“晴儿……”
不理会他的疑惑,我弯身执手轻蘸地面上一层被下人手中的火烛照得发亮的粉末,不禁嗤笑连连。
这白花花的面粉大概任是谁也不会在意到的。可偏偏是隆科多,那便大不相同了。
胤禩说的一点没错!
即使隆科多有再多的不忍,这一步他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哪怕他想及时抽身,可雍正会甘心放弃他来之不易的这一张致命的底牌吗?
不!绝不会!他不会给隆科多反悔的余地的!也就是说,这一章势在必行,不战则败!
况,从他往复两次的滞留,我就应该觉悟到的。隆科多的这份谨慎与堤防是不逊于雍正半分的。这细微如发的痕迹大抵是悉数进了他的眼,他的心的。
北方粮食紧缺,胤禩这一“长久之计”势必会在朝中引起一阵喧然。但据我对康熙的了解,他大半会欣然允之,不仅如此,很有可能还会令他对胤禩另眼相看。虽然,此时的他对胤禩业已肯定有加。然而,此方却在以往朝政的高度上得到了重民的提升,在这位帝王眼中总会有些异彩的。
即使这后话不提,隆科多今日一举势必中计。
我抚胸深吸了一口气,晚间的细碎片断掠过眼前。
廊间若有似无的痕迹,皆为胤禩嘱咐下人刻意为之,目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注意到这些料想几日之后就将在京城各大货行货比金贵的粮食!
再到后院,令人疑窦纵生的一瞥……还有那个僵硬遏制的脚步。
片刻之间,得以联系的这一切,无疑都像他透露着一个讯息!
暗筹粮米,私藏于宅,明修官道,牟取暴利!
这一遭,胤禩的饵可谓下得及时,下得狠辣!
单讲康熙这几年煞费苦心对贪官污吏的惩治,可见其卑劣早已令其深恶痛绝。而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抓到这样一个强有力的罪证,虽不至于另其一败涂地,却也足以能够让这一点墨迹永生难消,成为其一生的五点!又何况是对康熙而言。
毕竟,康熙的“好记性”却也是经过历史鉴证的,我不敢妄断。
“不知今晚这‘夜探’能否如愿?”
身旁人一把捞起兀自垂目苦思的我,急切的声音被不时间拂过的风吹得时高时低。
“晴儿不必担心这个了……夜里的事宜,我早已交代给看护了……
时间不早了,你这般淡薄,身子哪里受得住?!”
我被他强力所迫,不得不支起了身子。
直到乘着马车晃晃荡荡了有一会儿了,我才实在耐不住自己这毛躁的不知摆放的手脚,兴冲冲地问道。
“胤禩,我心里慌慌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万一,隆科多……”
他按住我不消停的双手,揣在了胸前。
“没有什么万一!晴儿不必如此……万事都有我在!”
我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继续自己的絮絮叨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你怎么就敢肯定隆科多会先行来探,若是他先支会了四哥,那定数就难说了!……四哥若是知晓了,定会不惜一切人手洒下天罗地网的搜捕后院的那批私粮的。到那个时候,人脏并祸,又有隆科多指正,咱们……”我越说心里越后怕,手里都不自觉地打了哆嗦,“不行不行!趁时间还来得及,快交待他们运走那批……”
“晴儿听我说!听我说!”他见我的慌张愈演愈烈,眼中的怜惜之情荡漾一片,“好晴儿,是到如今……难为你还能够为我想到如此!……”他轻抚着我因惊惧而起伏急促的背脊,柔声道,“晴儿相信我,这半年的交道却也不是白白相与的……隆科多行事向来是谨而又慎的。若他对我果真有异心,抓到了这么个脏据,怎可轻易罢手。可四哥又是怎样的人,他会不了解吗?想要从他那里邀功,岂是这么便宜的?!不探察仔细、清楚了,万一有个闪失,哼……恐怕他就是四哥手下第一个试刀人!为了自己的前程,我相信他也不会乐于见识四哥的手段的!”
我渐渐平复了呼吸,略微思索,随即又抓住了脑海里一闪即逝的疑问。
“不对不对!我总觉得不对!我不要这样说这些宽慰人的话!”
离现实越进,对历史知悉得越清晰,我越发的怯懦起来。
因为我知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而我更相信,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着想着,脸上也有些湿意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不自主的颤抖。
“胤禩,咱们不来了,好不好?皇阿玛如果知道了,他不会原谅咱们的!皇阿玛他不会饶恕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晴儿不哭!乖乖地听我说好吗?”他刻意放缓了语调,一声轻笑,瞅着我抽泣的小花脸儿,拭泪的手里也没闲着,“本来还是不想告诉你让你操心的……
罢,罢……
既是如此,胤禩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其实,这一段时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