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马骑灯
丢脸。”
文张说完,转身离去。
文雪岸怔怔地看着魔针,像是在看自己的未来。
他很快收拾完东西,带着魔针,同文雪碧告别后离开了文家。
文雪碧知道文雪岸离开文家的因果后在自己兄长面前没多说什么,他甚至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对这件事的看法,只叫兄长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文雪岸便当这事过去了,笑了下,揉了揉弟弟脑袋叫他放心。
或许是考虑到文雪岸走了,文雪碧在家里失去了靠山,文张被贬黜至潮州当小吏时,把文雪碧也带上了,美名其曰有个儿子打下手。
到了地,文张叫仆人布置屋子,自己带着文雪碧随意走走,他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上吗?”
“雪碧明白,但还有一事不懂。”
“什么不懂?”
“不懂父亲为何如此看重我。”
“其实我也不甚了解,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也会看人眼色,只是性格软弱,不够狠,这是你为人中大大的缺点。”
“可你知道我一直钻研相学,你母亲也是大师相了面后我纳进来的。”
文雪碧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从相学的观点来看,你运气不错,也招财,不算短命,在这世道,这便是很好的面相。所以我虽不指望你日后官运亨通,但也希望你能在官场斗争中活下来,当个助力,这才勉力培养你。”
“官场上瞬息万变,这次我被贬来当小官,官职变动,可你瞧夫人也好,你大哥随汉也好,都不甚在意。毕竟只要我活着,不愁没有起复的时机,对你而言,这也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文张所言非虚。
他被贬黜过来当小官,手底下也有管着这个镇的部分权利,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文张深谙此道,在不影响缴税的前提下抽起油水来毫不手软。
一层抽一层,文张抽完,还要给上面县太爷给财,县太爷给完,还有李鳄泪李大人那边的大头需要供着。
文雪碧在旁替他整理文书,越看越心惊。文张令他做假账,他便做了,做完之后偷摸着出了宅院,去地里瞧。
他种地种的少,可他看娘亲哥哥种过,他知道能供一家人不饿死的粮食要多少。他也知道自己当年生活的地方,里正是个好人,县官人也不是很贪,虽总有人饿死,可也不至于到这个镇子里这般地步!
哪里还有粮食,哪里还有人有余力种地!当官的把口粮都拿走了,留下的那点不过是他们看不上罢了!
地里荒凉,树皮充饥,镇上繁华,灯红酒绿。
文雪碧越看,脸色越惨白。
他浑身冰凉,想要呕却呕不出来。
他看完,浑浑噩噩地回来,在房间里缩成一团。
白日里还要整理文书,他告诉自己,他得看下去,他得知道更多东西。
他得去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文张第二日见他时,他已然是没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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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认真地撰写文书,整理假账,文张便只是提点他一句。
“镇里有个叫无师门的东西常与官府作对,打头的名唤关飞渡,不是好惹的人,不过他们也算英雄行事,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若是出门记得带上护卫,最好不要独自一人出去。”
文雪碧自是应了。
当官的以无诉讼为标准,有的人对官府还有期望,想告官,但文张做小吏,傅宗书看重的下属李鳄泪做地方官,这种地方的官场风气是什么样的想也能想到。
他们被拖出来打板子,打死之后直骂晦气,原本是要堆到一旁的,或是扔入乱葬岗,不过文雪碧找了人让他们把尸骨火葬,骨灰送去居养院的墓地,美名其曰不叫这些死人碍了贵人的眼。
居养院是蔡京蔡元长刚得重用时做出的政绩,成果暂且不论,文雪碧选的这个理由是绝对正当的,于上,文张听了之后一笑而过,不去管自家儿子的自找麻烦之举,于下,干活还给工钱,下属们对此都没什么意见。
菊红院是这里最著名的流莺艺妓之所,烟花之地一向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汴京的小甜水巷便鱼龙混杂,不少势力都留了人在那,金风细雨楼也不例外。
不过苏濯枝照顾那些苦命的姑娘只是他个人所为,姑娘们告诉他些琐碎的信息大都无用,偶尔有用的消息也需拼凑和猜测,杨无邪才是楼子里主要负责情报收集的人,他很擅长,也很有耐心去整理这些消息。
文雪碧走进菊红院,有人来接待他,他便点了一位擅音律的姑娘,去了她的房间听曲。
他只听曲,姑娘靠近时他只摆摆手。
这姑娘名唤林兰,见客人脸有倦意,只是想听曲,便只弹琴,不多话,偶尔让侍女替他添茶。
他不想回宅院的时候便来林兰这里假寐听曲,不过有次还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正闭着眼听曲时,感觉有人从窗户进来,之后躲进了屏后的衣橱里。文雪碧不通武艺,但他也特意锻炼过自己的感官,毕竟自己死的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话就太逊了。
菊红院外喧嚷,有衙役带队进来找人,有人嚷嚷他们往这边跑了,衙役们便也逐渐接近。
门被猛地推开。
文雪碧慢悠悠地睁开眼看过去。
打头的衙役他眼熟,对方也见过他,姓赵。文雪碧在主簿处多做事,快班就在门外旁边,大家上下班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说不认得彼此的话,即使说自己是三千度的近视心里也是虚的。
赵衙役见了他,原本表情是什么姑且不论,这满脸横肉的汉子立马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
“不知是文公子在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公子的雅兴!小的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