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断裂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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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这儿，她就感觉自己如同踏入悲伤的厚重迷雾。

但即使她并没有冲破迷雾，直觉却已经牵绊着她的目光落在那扇卷帘门上——那门正在脑子刚刚进去的那扇冒着红光的门旁边。

“所以这里正是……我的大脑内部。”杏仁收回目光。

“当然，”脑子说，“整理这里原本是我的工作，可是我能控制的实在太少了。”

“我不知道生物钟什么时候就又会失调，我爬上去调节它的时候，各种激素又要紊乱，我又匆忙忙地跑去调节控制面板。可这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不知道从哪里掉落下来，我又慌慌忙忙跑过来整理东西……”

“包括这场审判庭，”脑子伸出小手，指着下面的人们，“为了这场审判庭能够热热闹闹的，我寻找了很多证人。”

“在寻找合适的证人的途中，我也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

“这些人令我深刻的明白，我能做的是多么的少，实际上，我们生存的世界在万千宇宙中也实在太过渺小，太过不值一提。”

“我们所使用的力量属性，终究来说还是物理，意识必须依赖于物质生存，所以才有了我，你的大脑，一直在为你产生意识而工作。”

“但其它更多厉害的世界已经脱离了这些了……一些世界的生命体，它们的意识根本不需要脑子作为载体，甚至还有一些世界干脆就是一群活着的意识组成的，还有很多很多……”

“总而言之，”脑子后撤一步，“【意识】这种东西‘高高在上’，就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复杂的概念一样，你无法理解它，甚至无法完全看见它。”

“它就像天上绚烂却不可理解的光，光洒下来在你的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你看见了影子，却认为你看见了光的全部，但请你记住，你看见的、包括我看见的，包括我们所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看见的，都只是那条长长的影子而已。”

“所以你无需做这样的辩论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并且你可以将我现在所告诉你的东西当做真理一样记住，”脑子清了清嗓子——

“那就是，你叫做杏仁，你的意识是【杏仁】，你的工作是一个垃圾公司的情感游戏设计师。”

“而我叫做大脑，我的意识是【杏仁的大脑】，我的工作是作为你的大脑让你产生【杏仁】这个意识，以及其他脑内调节工作和脑内杂务。”

蓝斑正微微点头，台下的证人也都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脑子说的这段话，好像确实是大家公认的普遍真理。

脑子说：“就算我是你的大脑，我掌握你所有的记忆，我也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就拿一个简单的逻辑来讲。”

“倘若你不在这里，倘若你还醒着，还在咱们的世界里，你正常地上下班，你和你的同事或者身边的任何人讲，来工作的人不是‘杏仁’而是‘一颗脑子’，他们都不会认同。”

“所以你刚刚的辩论是无效的。”脑子最终指出，“更何况，我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听你讲这些。”

“你还没有拿出证据，证明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根本无需听你辩解，”脑子扭身看向审判长，“我说的对吧，蓝斑审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