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萧怀玹没说话,眯她一会儿,扬声唤了张明贤。
“传宋太医。”
程梨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轻抿了下唇,抬手掖了下头发。
不到半个时辰,那宋太医便匆匆地来了。
这期间,那男人的视线便没离过她。
程梨脱了绣鞋,上了榻去,纱幔垂下,只露出了半截纤白的手腕,手腕上搭着一层薄纱。
太医安跪一侧,静心为她搭脉。
她心中忐忑,周身上下犹如被架在火上烤,怕极了自己真怀了萧怀玹的孩子。
良久,太医方才收回为她诊脉的手,起身,朝着背身立在窗边的萧怀玹跪了下去。
“陛下,夫人有些受惊,但并无孕象。”
程梨的心就要跳到了口边,直到听完太医的话,暗地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萧怀玹侧头斜瞥,没说话,只微动头颅,让那太医退了。
接着,程梨便透过纱幔,见那男人朝床榻走来,到了床边,掀开轻纱。
程梨已经坐起。他立身靠近,大手扣住她的脑勺,使得人离他近了一些,那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要把她的衣服扒下来一般,寒声:“没撒谎?”
程梨心口起伏,不知道他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能这么敏锐,何况还有太医亲验。
程梨一口咬定:“没。”
那男人依旧盯着她。
程梨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杀意。
对萧知砚的杀意。
结合他来问她的月事,程梨有着种预感,萧怀玹杀心已起,一旦她怀了孕,他就会杀了萧知砚。
而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倘使恰好是个男孩,他就会立他为皇太侄。
自然,最终这个孩子,也根本就不可能继承他的皇位,代替萧知砚,维持他仁君之名的假象罢了,一样不会有人敢捅破这层窗纸。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实际,还是他自己的孩子,自然比萧知砚顺眼万倍。
俩人视线对着。
程梨的心口砰砰地跳。
屋中突然变得分外安静。
那种死静让人头皮发麻,终是程梨先开了口。
“我能,能回去了么?”
萧怀玹慢慢挑眉:“哦?回去干什么?”
程梨别开脸去,错开他的眼睛,不待说话,但觉那男人的手微动了一下,而后无情地笑了声:“惦念他?”
程梨没答。
萧怀玹松开了箍着她的手,转而慢悠悠地探向了自己的衣服,缓缓解开,手背上青筋隐约浮现,一面解着,一面徐徐开口:“如若伺候的好,明早让你回去。”
程梨瞧向了他,也便知道了他现下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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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那事之后的第五天。
清早程梨醒来,虽浑身没什么力气,软的很,却也极快地穿了衣服,洗漱过后,返回了东宫。
她心中着急,惦念许多事情。
一来不知萧知砚如何;二来不知永阳公主有无给她传消息;三来,她要服那避子汤。
程梨现下最最担心的便是孩子一事,她有着种预感,只要她有孕,萧知砚就会死,到了今日,她的月事已迟了整整六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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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碧霄殿。
萧怀玹倚靠在御座之上,冕旒垂下,遮挡了他的脸。
早朝刚散,三名大臣随皇帝入了书房,躬身立在其下,禀报其它事宜。
人分别是程令远、羽林卫之首卢野与一名樊姓将军。
所论之事乃关乎一人,便是程泽安。
程令远道:“此人狡猾的很,花招极多,总是...出其不意!”
卢野接口:“其擅长兵法,如有遁术,确是不知,怎么就逃了......”
那樊姓将军是个粗人:“小贼太贼,被他,耍了好几次!”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所说乃皆一事。
便是,抓不住那程泽安。
人就在京城,一个月来,几千人,搜不到一人,连他的影都找不到,即便找到了,人也很快便能脱身消失,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只是这个奇才不为他所用。
不为他所用,他就杀了他。
“废物。”
萧怀玹冷声,幽幽朝下:
“能捉活便捉活的,捉不到活的,便捉死的。”
三人微微抬头,躬身领了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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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返回东宫,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给她煮那避子汤。
“切记,一定要小心,机灵一些,莫要给人看到了。”
惠香应声,同春喜,茹翠三人一起拿着那药去了旁屋,一人看守,两人煮药。
事关重大,如若让萧怀玹知道她服用这种东西,后果不堪设想,包括为她弄药的永阳公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盏茶的功夫,药便被熬好。
宫女将其放凉,端给了程梨。
程梨怕苦,也没喝过这种东西,很是排斥,但终还是忍了下,心一横,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