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白,周氏府兵却来回忙碌奔走,府外传来的声音也十分嘈杂,像是有什么大事。
“这是在做什么?”陈序拉住一名府兵问道。
府兵傻乐:“换战旗!少将军说,我们要跟含章王姓啦!”
陈序险些直板板地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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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今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听见的是耳边蝉鸣阵阵,似乎万物重新复苏似的,宣今昭坐起身来,小蛇从她的脖颈上褪下来,用尾梢点点伏在榻边的医官的胳膊。
医官顿时一跳起来,顾不得自己怕蛇了,她惊喜万分地把宣今昭上上下下一通检查,看舌苔的时候她用力太大,几乎把宣今昭扯痛了,宣今昭吐吐舌头,伸手让小蛇重新缠绕上来。
医官记录下宣今昭的病情,马上喊道:“殿下!您挺过来了!这个方子有用!”
随着这一声喊,整个军营又有了活力。
宣今昭率军三万,临沂守城军五千,临沂城中损失一万二,三公山损失三千,又因为战后疾病死去七千,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人,好在百姓好好地留在固县城中,这一万三千士兵也被完好地从前线带回。
宣今昭登上固县的城墙,她大病初愈,望向城外扎营的地点,和不远处岿然无情的三公山、沂水、沭水,两条河水自北向南,从固县外缓缓而过,如同两条玉带,谁也想不到一个月前这里有过怎样的怒涛和山洪。
望不见的临沂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城墙毁弃,民宅十不存一,这一仗虽然保住了含章,但也摧毁了很多。
裴牵机听见宣今昭急促的呼吸声,在她望着这片土地的时候。可是她咬紧了下唇,并没有流出眼泪来,然后她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说道:
“......我会重新收拾军马百姓,从头再来。”
裴牵机看着她的脸,上头沾染城外的沙尘,似乎因为蚊虫的叮咬留了一些红痕,她的嘴唇因为病中呈苍白的颜色,有些起皮。
若说要不认得她的人来认哪一位是含章王,想必谁也不会指认是她,也很难想象一位本该成为郡主、娇养长大的千金贵女是怎样长成她现在的模样。
她说得很云淡风轻,望着固县外的山色和烽烟,仿佛重整旗鼓是一件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裴牵机从她平静的声音里听出她身上不可被战胜、不可能溃败的意志,却难免在心里为她叹了一口气。
而后他听见自己说:“好,我和殿下一道,从头再来。”
宣今昭没回答,甚至没有笑,她只是向着他伸出摊开着朝上的手心,睫毛盖着那双没有什么情绪却依然美似琉璃的眼睛,裴牵机眉心微不可察地一动,她的手指上戴着他的戒指,而他要将她的手握住。
“报——殿下!小周将军城门外求见!”
宣今昭忽然就把手收回去了,裴牵机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像在江陵时她用指尖抚摸着堪舆图时,流露出的那种君主巡幸般的游刃有余。
“末将周阿娇!今率章武周氏十万精兵归顺含章王!愿为殿下筑金屋,荡山河!”
“……”
城墙上刚刚经历过疫病的士兵们脸上出现了大片的空白,这种空白像是孩子对于未知领域露出的那种清澈的愚蠢,一时间陷入极为尴尬的死寂。
“末将周阿娇!今率章武周氏十万精兵归顺含章王!愿为殿下筑金屋,荡山河!”
一声迭一声,张扬热烈,坦荡直白,少年意气风发。
军中传来此起彼伏的低咳声,好像疫病还在纠缠他们,有两个被宣今昭亲自包裹过伤口的清秀少年更是突然脸红起来,手里的长矛拿不稳,“啪”地一声栽在地上。
裴牵机却像被混着碎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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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泥水兜头浇了个透,他几乎是一瞬间就顿悟了所有。
他看见宣今昭勾起唇角,露出对弈时才能被他看见的笑容,裴牵机察觉到,方才那种心直通往另一颗心的感觉消失不见了,她的笑容譬如朝露附着在他的皮肤、他的鳞片,随着他颈侧的脉搏和心脏里的热气,逐渐地消亡了。
宣今昭向来知道他体察入微,视线很快从城墙下收回来转向裴牵机,却有些意料之外地愣住,不由立刻收起笑意轻声唤他:“……牵机。”
裴牵机被她喊回神来,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指尖,这才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到手上的眼泪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在发抖,他道——
他什么也道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