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季山月生气地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走到沉皑旁边踢了踢他的椅子,别扭地问:“妈的,给我整不明白了,为什么时咎这小子天天在你办公室啊?你俩啥关系啊?”
时咎早躺在沙发上看书,没打算理他。
沉皑剜他一眼说:“别闹。”
“你看我像在闹吗?”季山月生气的脸上硬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难看得像做了个鬼脸。
他又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停在沉皑身边,用一种非常八卦的语气说:“我最近听了可多谣言,说你俩不正当关系,咳咳,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舟之覆那鳖孙王八传的不可信,不正当是不可能的,有关系也是你们的自由,但是爷爷我就是想知道,你俩啥关系啊?”
见沉皑也没反应,季山月清了清嗓,站直身体说:“这样吧,你俩给我个准数,要是我能多个嫂子或者哥,我以后不骂时咎了!”
躺在沙发上的时咎不怎么善良地笑了一声,开口便嘲讽:“弟弟别问了。”
季山月登时目瞪口呆,僵硬地转头看沉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那个表情,时咎觉得他是在想他们在一起的关系去了。
沉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想多了,朋友。”
“喔,朋友啊。”季山月松了口气,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音量立刻提了上来,“时咎你占我便宜是吧?!你这个死小孩,我以为你是舟之覆的人,气死爷爷了!!”
时咎送了他一个亲切礼貌的微笑。
“沉皑你看他!”季山月气得满地找头。
然而沉皑并不打算介入任何一方。
季山月在办公室里一直打转,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气得不轻,也许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觉尴尬过头,转了好多圈,他终于消停下来说:“算了,我得走了,还要回老宅去见夫人。”
沉皑抬头:“夫人?”
季山月:“对啊,夏癸啊。”言威的妻子。
“找她做什么?”
季山月叹气,但是语气却不是消极,甚至有一些洋洋得意:“嘿嘿,没办法啊,我们三个里,夏癸最喜欢我,把我当亲儿子看呗,所以过一段时间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嘛,陪她聊聊天喝喝茶。”
沉皑想起了确实季山月没事会去陪夏癸坐坐,便只“嗯”了一声。
季山月一走,办公室就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翻书与写字的声音,窗户开着,还有外面偶尔传来的笑声与喧闹。
没过多久,时咎翻身起来了,他把书放回沉皑桌子上说:“喂,我去趟图书馆。”
“嗯。”
时咎转身的时候,沉皑抬起头突然问他:“等下,你昨晚,真没事?”
“没事啊。”时咎无所谓转头看了一眼沉皑,却就愣在原地。
楼下的喧闹声明显起来了,衬得办公室内更加安静。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时咎却看到了,沉皑眼里是担心,他在担心?
一个如论如何都不会生气,连情绪都那么吝啬的人,居然会担心吗?
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咎瞬间回神,心里升起了一股叫做“释怀”的情绪,接着他不自觉笑了。
沉皑不懂那突如其来的笑的含义,只是轻轻点头。
时咎没着急走,玩味说:“担心我?”
沉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立刻收回来,反而有些好奇。这是担心的感觉吗?不安、急切,目光想追上去,但他以为只是例行公事一样问的问题。
时咎垂眼看他,又俯下身子趴在书桌上与他平行对视,蓝色的眼睛里……真的很多他有些好奇的东西,究竟藏了什么?
“你之前,不是讨厌我,针对我吗?”时咎说。
沉皑瞥他一眼,淡声道:“从来没有讨厌你,也不想针对你,只是想知道真相。”
所以在那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波澜起伏。
时咎想,沉皑说的是实话,自从季水风给出了追踪铆钉的答案后,沉皑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甚至偶尔他能感受到旁人说的:他人很好。
时咎朝他笑,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担心,被担心让他的心感觉有些柔软,他抿了抿唇,轻声说:“之前我很讨厌你。”
“现在呢?”
时咎感觉自己心头跳了一下,竟让他产生了躲避这双蓝色眼睛的想法,好像再多看、再多看一眼,就会后悔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现在啊。”时咎虽然没动,但他挪开目光,轻轻地说,“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在他住院的时候照顾他,在他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担心他的人吧?”
沉皑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往后靠了一些,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四周,他的呼吸瞬间不自觉地暂停住了。
又是那些流动的光,不是灰色的,偏蓝色,还有一些紫色,如同夏日依然炽热的黄昏云霞,整片萦绕在上方,慢慢前行。
“在看什么?”时咎问。
沉皑立刻将视线收回来:“没什么。”
他接着说:“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有点担心。”
时咎笑出来,他摆正身体站直,又变成了居高临下的视角,他说:“不用担心,我能有什么事?”
“嗯。”沉皑不置可否,他低声说,“你也不用担心我担心,会担心朋友,很正常。”
“朋友?”时咎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慢慢抿着这两个字,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又想起了那些夜晚,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思绪飞得有些远。
这种感觉很奇妙,化敌为友。
时咎深呼吸,说:“这样吧沉皑,我呢,可能之前对你也有些误解,所以也有些不当的行为,我得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沉皑眉头一跳,如同之前他对时咎的道歉般,他也没想过时咎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还能有主动低头的一面。
“所以,如果你愿意……”
时咎停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放在沉皑面前,郑重地说:“交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