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校长领着常聿过来像和事老一般，笑眯眯的说昨天都是一场误会，可话里话外都在拐弯抹角的夸着常聿。他如何如何负责任，如何如何懂得和孩子们相处。
“那就有劳常老师了。”忽而落地，知性大气的与昨天那个动手打他的人疯子判若两人。常聿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烦闷地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对校长说了句：“我先去换个衣服。”
沛念十分得体的侧身让出道路，常聿路过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还真去炸碉堡了？
沛念让他们各自挑选熟悉的人先自行讨论自己擅长和想做或想玩的事，倒时候一起讨论，举手表决来决定他们要表演什么。
见他们都不为所动，沛念又道：“你们不用把这当成一个比赛，就想自己想玩的东西或者喜欢玩的东西，都可以。”
“可是输了不是有惩罚吗？”站在沛念面前的一个小女孩很小声的说了句。
“那是大人该考虑的事情，”沛念道：“好了，你们自己组队先好好交流讨论一下，等会儿等常老师来了，我们再一起集体决定。”
孩子们自由散开，选了墙角阴凉处各自扎堆。
沛念看着立在教室集体办公室门口的公告栏，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跟前，公告栏里的照片比现在白一些，发型和现在一样短，整个五官很立体的展现在里面，没有被遮住一点，脖子上挂着一条褐色类似于麻绳一样的东西，下半边掖进了衣领，这张这篇应该是深秋的时候照的，他穿的是一件复古绿色夹克内衬灰色衬衫。
“沛姐！”沛念思绪被一下子打断拉回现实，朱凡凡已经站到沛念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刚叫你好几声，你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看？没事吧？”
“看见小七了吗？”
“小七？哦，就你那助理是吧？我刚还看见她在教学楼后边好像在看什么书。”
沛念问完便走，朱丹丹又立马跟上去，边走边说：“沛姐，鹏哥让我跟你说一声，咱俩是艺人是靠这个吃饭的，在镜头面前不管谁的问题，我们都说不清楚，他说让你别再…像昨天那么冲动。”
“我知道昨天你是为了我才跟他吵架的，但是万一…”
“我不是为了你，”沛念打断她，烦躁的叹了口气，道：“你跟他说我知道了。”
朱凡凡愣在了当场，没有再跟上去。看着沛念丝毫没受影响的脚步，忽然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朝她袭来，她觉得这个圈子的很多东西真的让她有些看不懂，是她的问题吗？
沛念是在教学楼后面拐角处看见的小七，她坐在一个小木板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忽然侧头看见沛念，立马站起来将书躲到了身后。
“你去附近的小卖部买几包烟。”
小七摇了摇头。
“那我去？”
沛念做出立马要走的架势，小七立马跑上来展开手臂堵住她。
沛念看清了那本书的名字《手势创造与语言起源》。
“要么你去要么我自己去。”沛念看着她道。
小七着急地用手指对着沛念指划了一会儿，又猛得意识过来，沛念看不懂手语，从兜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下一排字，站在在沛念面前：
抽烟对身体不好！
沛念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竟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小姑娘见她不说胡，又开始低头打，举起来：你要是再发脾气，我就告诉我哥，让他告诉沛伯伯沛阿姨，让他们担心你。
沛念气笑了，这啥时候还学会告状了？
好！
不自觉放缓了语气：“那戒烟是不是也得慢慢来？哪有一下子就戒掉的？还有，刚才李鹏让朱凡凡来提醒我不能再发脾气。这现在开拍了要是到时候上了热搜，英姐扣你工资的时候，你也找你哥。”
一提到工资小七的脸色立马变了，很直立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沛念好一会儿才吐纳出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丧眉耷眼的。
“玉溪，硬的。”
小七抱着书走了。
-
沛念回到操场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从每个教室里传出的混噪声，一抬眼看见二楼走廊上站着个人，一直盯着她，不是常聿是谁！
她走上去，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孩子们都在教室里坐着，各自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常聿劈头盖脸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如果想找我撒气，可以！但你能不能别祸害别人？”
他的音量控制的很好，半近不近的距离只有沛念听得真切。
“你有病是吧？我祸害谁了？”
“别人都在教室里，就你不是让他们站在太阳底下干晒着就是一堆一堆蹲在墙角边上，沛念！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是我不让他们回教室的吗？你哪个耳朵听见我说这话了？再说了！晒一会儿太阳会死吗？啊？你的学生个个都是雪捏的？怎么着？太阳一照就化了？！”
“你…”
“常聿，我告诉你，别用这种趾高气昂的样子对着我指手画脚。你他妈要是真有本事，对着那些把他们当炫点的人吼去！在我这你他妈逞什么英雄！”
沛念骂完直接撞开常聿进了教室。
“沛老师，我们写好了。”
沛念看着面前的一摞纸，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
“常老师说让我们把想表演的节目写在纸上，你标完号我们再统一举手表决，定人数最多的那个数字。”第一排中间的男孩站起身，话语流利不急不缓地跟沛念解释说道。
常聿推开门姗姗走进来。
“你们想得第一吗？”沛念问他们。
“想。”全班很大声的回应她。
沛念看着眼前这一排排渴望明朗的眼睛一双双都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忽然她大脑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她。
“如果这世间事真的遵循公平二字，那么你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活该，你不该再妄图挣扎。”
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少年说。
“就表演这个舞蹈。”转身将粉笔放在那一沓纸上，“现在到楼下按照身高站成三排。”
同学们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很统一地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常聿，很显然，常聿在学生这里威望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