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已到了不少超品命妇。随着内侍的一声唱报:“太皇后到!”桓皇后已先随和笑起来:“姑母和阿姊们,是我来迟了,让大家好等!”
一时大家给桓皇后见完礼,年纪最大的一位贵妇爽朗的笑起来:“太皇后今儿气色还好,想是风寒完全痊愈了,这种料峭的天气,可要细细作养。”
这位贵妇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头戴首饰花九树金冠,自有一股雍容华贵,正是太皇帝的五姑母西河大长公主,下嫁给惠康公沈卓,她旁边站了一位小少女,一身榴红的紧袖胡服,眉目宛然,却又自带一股英气。
桓皇后拉着少女的手,笑眯眯道:“今日这身榴红可真配阿沅!”西河大长公主嗔小少女一眼:“今日合该穿的贞静一些,她倒好,非要骑马来,才穿了这一身,终归是不够庄重。”少女是西河大长公主的独女沈清沅。
北方权贵家的女儿幼时都习骑射,这位小郡主尤其胆大。
其舅高皇帝在位时,对她十分宠爱,高皇帝自己节俭,却对弟弟妹妹及侄甥们十分慷慨,早早就封了清沅为郡主,赐了食邑。她幼时很多时光都在宫中度过,因此与桓皇后也不陌生。
这时,旁边一位只有二十多岁的贵妇却笑起来:“阿姊,你又心口不一,咱们鲜卑贵女从来就不知什么坐莫动膝,行莫摇裙,就是皇兄在生时,虽也是十分倾慕南朝风仪,但也常常告诫,虽则南朝繁华,但国力却日渐衰败,浮靡之风日盛,所以文武兼济方是大道。女儿家也不可一昧贞静,我看阿沅这样就很好。”
这女子却是高皇帝的幼妹,东乡大长公主。东乡大长公主长相十分明艳,一言一行顾盼生姿,明快舒展,一眼就让人看出是娇宠长大的,嫁人后也必定过得很舒心。
桓皇后眉间一跳,因为“贞静有礼”,正是自家母亲常挂在嘴边,母亲也是这样要求她和几位妹妹的,于是她微笑起来:“三叔母说的正是,先皇却正是喜爱阿沅妹妹,文能提笔赋诗,武能弯弓搭箭呢!”
东乡大长公主正是嫁给了桓皇后的嫡亲三叔桓智,夫妻二人感情十分好,两人已育有两个儿子,此时俱都是神憎鬼厌的年龄,今日也进宫来了。一来就打断了殿中摆放的一柄玉如意,踢翻了一个香炉,此刻正被东乡大长公主罚站在廊柱边,正望着这边嘻嘻而笑,丝毫不觉得丢脸。
东乡大长公主横了两个儿子一眼,转而向旁边一位姿容娴静,脸色苍白的贵妇笑起来:“这两个皮猴一看就让人生气,还是我们菱歌乖巧,一直乖乖坐着。”
接着伸手道:“阿嫂,我看你也累了,把她给我,我也有日子没见她了呢,来跟姑母亲近亲近。”
面色苍白的贵妇怀里靠坐着一个小女孩,她轻声细气的说:“她哪里是乖?这是没睡好,又在打瞌睡呢。昨晚玉儿这促狭鬼,天都傍黑了,非要给他阿妹的夜明珠搭个窝,要不然这小冤家晚上说不得要抱着它睡觉了。玉儿说,他一想起来就要吐,非得趁夜搭个窝不可,这宝宝儿,非要在旁边看她阿兄忙,所以两兄妹都睡得晚了。”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得笑起来。
笑一下,又咳几声,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
东乡大长公主莫名其妙:“夜明珠为什么要搭个窝?”
旁边的沈清源忍俊不禁笑了:“小姨母,十舅母说的夜明珠,是一只小香猪,是十舅父托九舅父从象郡谋来的。这猪身材娇小,长不大,还有香味儿。菱歌爱得什么似的,玩得饭都不肯好好吃,气得玘弟说要给她烤了吃了!”
众人俱笑起来,虽不至开怀,倒是真的觉得这对兄妹言行令人愉悦。
清沅口中的九舅父和十舅父俱是西河长公主的异母弟陈王和定王,排行第九和第十,眼下俱在封地协助驻守大将操练府兵,为南下伐吴做准备。
她口中的玘弟和菱歌,是她十舅父定王的一双儿女。玘弟大名慕容玘,小名乾玉,是定王府的世子,王妃所生。菱歌大名慕容昭,是侧室所出。
高皇帝爱重幼弟,爱屋及乌,在菱歌三岁不到就赐封了她为“昭华郡主”。
说起来,高皇帝虽是马上皇帝,但颇受南方文人的影响,时有婉约之思。
他对自己的儿子奉行棍棒教育,却对几个公主和姐妹府中的女儿甚是爱宠。从他对几个受宠的贵女赐的封号,就可以看出这位马上天子的浪漫情怀了,他赐封菱歌为“昭华郡主”,慕容瑛为“英华郡主”,都是女儿家极喜欢的封号,脱俗又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