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啦？”

沈夫人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慢慢说：“今日是我一位故人的忌日，就敬了他一杯酒。”菱歌打着哈欠问：“谁呀？我认识吗？”

琴弦“铮”的一声，过了一会儿，她阿姨才笑道：“你怎么会认识呢？”

过了很久，菱歌睡到了床上，似梦非梦时，阿姨仿佛搂紧了她，有模糊的低语在耳边，她脖子感觉一热，迷迷糊糊挣扎着想问，可眼皮像粘住了似的，一不小心就坠入了梦乡。

窗外，月华清冷，更漏一声长似一声，让人平添惆怅。

过得十来日，到了李妃之母李太夫人的寿辰。

定王本来按平时行程，前一日就该到了，却不知这次为什么迟了，只说要晚一点。

李妃为太夫人亲女，不好去得太晚，看看等不来和定王一起，于是早上就带慕容玘三兄妹往李府去。

两兄弟今天都是二梁冠束发，一身喜气的新衣，慕容玘清雅，阿康俊朗，两人如庭中那刚抽出芽的兰草，生机盎然。

菱歌更是被大家打扮成了小仙童。时下小贵女们多穿胡服，她今日穿了一身胭脂红的方领窄袖的小胡服，袖口和衣服下摆都镶了刺着鹅黄色梅花的边。收口长裤下边着一双绣工精美的小小靴子，靴子尖上两粒小拇指大小的珍珠，俏皮可爱。

姚娘将她的头发梳成两个丫髻，却又别出心裁的在耳边各掏出一缕编成小辫子，用一根浅绿色缀了几颗翡翠珠子的丝带编入其中，清透欲滴的珠子荡在颊边，更衬得玉雪的小脸熠熠生光。

李妃仔细的端详了下，又遗憾地说：“宝宝儿若带上耳珰当更美丽，可惜你不肯扎耳洞，真是的，你看哪家贵女不打耳洞？”

菱歌笑眯眯却坚定地摇头，大家都哭笑不得。

李家是上京城世家大阀，子弟自追随□□起就更加圣眷优厚，满门的公侯显要。

李府人丁很兴旺，李妃父亲还在世时就与弟弟分了家，所以李府其实是东西两府，东府申国公府，李妃的叔父李肃是家主，西府是太原郡公府，家主是李妃的大兄李度。

李太夫人因缘际会，替太*祖抚养过年幼的皇子几年，被□□赐以国姓，口称义妹，皇家王公公主都要给她点脸面。长安城中，老年贵妇论起尊荣可算作第一人了，因为比她尊荣的没她康健，大都去世了。

李太夫人今日大寿，宾客云集，冠盖交错，长安城中显贵济济一堂。

东西两府连成一片，占地极广，西府门前十分开阔，大门两边挂着红灯笼，贴了洒金红笺，金钉包嵌的暗朱漆大门大开。李府众仆人忙着安置车马，客人的恭贺声和迎宾者的问候声此伏彼起，好不热闹。

慕容玘带着李妃和弟妹走了离大门稍远一点的侧门。

其实菱歌是不大想来的，她想她更愿意在家里陪夜明珠。

这不是李妃第一次带她来，小孩子对大人的喜恶有一种很直接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太夫人很不喜欢她，每次看见太夫人冰冷的眼神，她就害怕。

可是大兄说今日太夫人过寿，她作为太夫人的外孙女是必须去的，要不然没有礼数，要是父王在京，也会很隆重的去拜寿，于是她就同意了。

一路进来，处处可见雕栏如画，佳木繁阴。

园子里还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灯笼，就连树枝上也系着红绫，一派富贵无极。

远处有林泉清幽，隐隐有乐伎在弹奏欢快的曲子。

来到太夫人所居的萱葳堂，正屋里衣香鬓影，莺声燕语。

太夫人坐在上首，周围围坐了十几个贵妇和少女。菱歌认识的不少，西河大长公主和沈清沅也在。

沈清沅此刻正和一个小一点的小美人咬耳朵，小美人虽然还没长成，却天然一段妩媚风华，是定王嫡亲姑表哥晋国公赫连弼的孙女赫连梵音，慕容玖也在旁边。两人讲一阵，又朝慕容玘和菱歌掩口嘻嘻而笑。

慕容玘也不在意，携着菱歌和阿康向太夫人拜倒。

太夫人今寿六十五，头发已经花白，然而眼露精光，精神头十分好，正红光满面地和身边几个贵妇闲谈，看到外孙和菱歌上前，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菱歌等阿兄行完礼，恭恭敬敬的也行了礼，按阿兄教好的祝词说：“菱歌给外大母磕头啦，恭祝外大母松柏长青，年年有今朝！”

太夫人连忙让慕容玘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不住摩挲，满口的心肝儿肉，夸了一通后才对下面跪着的阿康和菱歌说：“你们也过来让我看看。”

阿康将菱歌牵起来，走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先夸阿康，对着旁边一个贵妇夸道：“国公夫人，你看这孩子是不是越来越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