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羔
一个与自己身材如此迥异之人,何况他性格沉默如斯,昨夜又为何会说如此多侮辱,挑衅之言....你,你是想故意激怒我。” 是啊,可这人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激怒他 他不明白,若是他真的动了怒,不再相约,那这人想探听的消息又该如何。 何况激怒一个人,无非使其暴露软肋。 但前夜他除了躲在蔡锦儿房里喝酒,什么也没有做。 无数个为什么,如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大脑。 嗡鸣声盖过了呼吸,他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 机敏褪去,留下的便是最在意的事情。 “那个女的死了吗?” 慕尘月:..... 林烟发疯般的拍着铁栏:“我问你那个女的死了没有,死了没有!” 慕尘月:“死了。” 林烟仰头大笑,声音像破损的织布机,嘎嘎乱响,磨得的人牙齿间直冒酸水。 “你失去了进入秋家最好的筹码。” 慕尘月:“也是你活下去的筹码之一。” 牢房突兀的静了下来,甚至没有一丝风的调和。 这静,渐渐成了死寂,连同空气也慢慢蜷缩枯萎起来。 担心有人趁机开始装疯卖傻,慕尘月适时给了蜷缩的空气送来一丝微风。 “不过一个蒋小铃罢了,要接近蒋和,有的是法子。没了女儿,蒋公或许更需要些好酒寄托哀思,我早已备下了神仙酒,想来此刻正是时候。” 蒋和好酒,天下皆知,传言他的二夫人便是他酒后与之争吵推搡时,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石墩,伤重而亡,此后他干脆再不续弦,放了个大酒缸在房中,娶酒为妻。 靠在椅背上,慕尘月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 “林公子既有重要的人等着去救,想来也舍不得轻易去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凤眼里,一抹得逞的笑如流星划过,果然他手上有这人想要知道的东西。 既然有了筹码,那胜负便未可定。 “什么交易?” 林烟语气平和,就如刚才的躁狂,是一场幻象。 “林公子有许多好奇之事,我也有,公子回答一件,我亦说一件,若是交易顺遂,我大可送上三味药和一些盘缠。” 靠在牢墙上,林烟将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若是没有那扇铁栏,倒是正如两个聊天的老友般。 “林公子既然卖了蒋小铃,又为何要去救她。” 这一直是她和祁沐兰想不通的问题。 早春阁虽然只开了五六年,但在宁州已然很有名气,不过大部分人只知那里是挥金如土的温柔乡,却不知那里还有不为人知的贵宾服务,早春阁的大主顾,都爱玩些花样,被送去的姑娘多是有去无回,便是当时没被折磨死的,也会被随后处置了。 而蒋小铃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几乎咬下了客人的半只耳朵,而派去料理她的人,又欠了赌债,便将她偷偷卖给黑市。 把蒋小铃买到早春阁,林烟不外乎是为了借刀杀人,顺便赚一笔,可为何又要去救蒋小铃? 而慕尘月决不相信像林烟这样的人,会突然悔悟。 “我在黑市看见她,想问些情况,便随口编了个谎,哪知她居然说有人要来救她,蒋小铃远比我想象更有价值。” 慕尘月忽然明白了林烟的算计。 黑市那种地方,卖药的不和卖人的打交道,卖宝物的又不与买情报的有瓜葛,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又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既非亲友,却愿意不怕麻烦的去营救。 这样发财的好机会,果然值得好好谋算一番。 看来她猜的没错,林烟要将蒋小铃再卖一次,在他送蒋小铃去死之前,他要榨干其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林公子,好算计啊,换了我要救的人,让我在明玉那里丢了面子,还无端背了个囚禁他人妹妹的罪名,后来居然又跑来和我做生意。” 狄溪云将林烟诓骗他的话都告知了慕尘月。 若非如此,她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只羊羔,替罪羊羔。 “富贵险中求,慕公子,该不会如此小肚鸡肠吧。” “自然不会,不仅如此,我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了林公子一顿,又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林烟:“你何时.....”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慕尘月接下来要告诉他的事,不一定是他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