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程清漓半夜三更的时候醒了，闷得睡不着，她按了下空调遥控板，没反应，便知道又停电了。
小区窗外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几声蔫蔫的猫叫，叫了没两声就偃旗息鼓了。
她躺回凉席上，盼望着早点下场雨。
家里吃的东西还有，但新鲜蔬菜不多了，囤的都是一些冷冻食材，还有几箱速食米线，罐头剩很多，水果却是少得可怜。
再来不了电，冰箱里的那些冻肉冻虾都得放坏了，程清漓烦躁地想。
第二天一早，公寓楼仍然停着电，程清漓喊来程行，说冰箱没电不行，得把地下室的那台发电机搬上来。
那是一台家用汽油发电机，三千瓦，每小时耗油量在五百克左右，带动一台电冰箱完全没问题。
但是发电机得靠汽油运行，之前只囤了两桶汽油，用一点就少一点。
程行答应得很快，说我这就搬上来。
程清漓立刻阻止了他，说现在不行，她朝窗外望了望，说道白天就算外面没几个人也得小心，还是等晚上没人了再搬吧。
程行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外面无论是超市，菜市场还是批发市场都没几个人了，到处都难买到东西。
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停电停水，有一台发电机就够让人眼红的了。
程有仪也起床了，洗漱之后就开始在手机上看新闻。
她买的衣服就在快递停的前一天到了，随便洗了洗就挂在了阳台的晾衣杆上。
程行看了眼彩票开奖，发现自己买的那期没中，后面几期都得延后，不免有点扫兴。
“昨天晚上外面有人敲门你们听到了没？”程有仪忽然问道。
她住的房间离门口近，平常睡眠也浅，外面一点动静都能醒过来。
“谁啊？”程行一激灵，赶紧走过去检查防盗门。
程有仪说：“我怎么知道是谁，流浪汉吧。”
中午程清漓煮了米粉，加了包装袋内的自带底料，还有几个鸡蛋，火腿肠和一把青菜，对付着吃了。
正吃着饭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程行以为来的是许颜，马不停蹄的跑过去开门，结果看到是一个小男孩，七八岁大的样子。
看到程行开门，他立刻哭哭啼啼的说道：“您好，我是住三楼的，家里的东西昨晚都被偷了，现在一点吃的都没有了，肚子好饿，大哥哥，能不能好心分点吃的给我。”
程行愣在了原地，反应了好半晌才问：“你不会是一层楼一层楼问过来的吧？”
隔着防盗铁门，小男孩委屈点头。
程有仪在客厅听到了两人对话，直接喊道：“小弟弟，我们也没多少吃的了，你去问问别家吧。”
程行也说：“对啊，我们也没东西给你。”
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外加一条水洗蓝牛仔裤，露在外面的两条臂膀上纹着大片刺青，一副街头小混混的模样。
这会儿虽然脸上笑着，但脸色阴沉，给小朋友吓到了。
程清漓走了过来，看了眼小男孩，问道：“你家大人呢？”
“姥爷和妈妈去外面买吃的了。”男孩说道。
“你爸呢？”
“爸爸不在。”
程行说：“外面现在哪儿买得到吃的，你骗鬼去呢。”
男孩倔强的看着他，说道：“外面有个叫胜哥的，他能给我们搞来吃的。”
程行看着他，摸不清他话的真假。
程清漓问道：“你说的胜哥是之前开超市的那个？”
男孩点了点头，说：“他让我们拿值钱的东西去换食物。”
程行问：“去哪里换啊？”
“就在超市的二楼。”
“那儿原先不是废弃仓库么，他租下来了？”程行琢磨道，接着说，“那既然你姥爷和你妈出去换吃的了，你在家里等着不就好了。”
男孩摇了摇头，说：“钱不够就换不到。”
程行看了眼程清漓，低声问道：“要不要我们也去那儿转转，看能不能再搞点东西回来？”
程清漓没答话，对程行说你去拿几瓶八宝粥给他。
男孩走后，程行把门关上。
程有仪问道：“为什么要给他吃的？”
程清漓说：“给了他，他妈和他姥爷晚上才会找过来，我正好问问那个叫胜哥的什么来路。”
程行说：“能有什么来路，无非就是投机倒把呗，这时候能捞一笔是一笔。”
等到晚上，也不见白天那个男孩的身影。
倒是许颜又过来玩，电也恢复了，职工小区里面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程家开上了空调。
反正没事干，程行洗过澡换上一件白t，陪许颜一起打游戏，有说有笑的别提有多快乐。
程行是个游戏高手，之前就是给许颜免费练号，两人才认识的。
程有仪坐在沙发上看书，看的是一本普希金的《黑桃皇后》，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像是在观察这时候究竟有多晚了。
程清漓将白天曝晒过的柑橘皮收了起来，准备洗干净泡茶喝。
程父从乡下打来电话，提了几嘴家里的事，然后就抱怨程母说是出院回来修养，结果天天在家里打牌。
程清漓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眼前突然出现一阵眩晕，踉跄着走进洗手间的时候，镜子在面前出现了重重叠影。
程父还在那头说着，程清漓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两手撑着水池，维持着头脑清醒。
……是低血糖吗？
……可为什么心口会那么难受？
程父在那边说累了又得不到回应，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洗手间在程清漓的眼前整个旋转了下，恢复了正常，她心口难受的症状消失了。
程清漓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脸上还滴着水珠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抓了把空气，感受到了一种有形的质感。
她随手抓了块肥皂握在手里，紧接着，肥皂在手中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再次出现。
程清漓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空间的开关。
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许多小说电影里提到的主角多了个随身空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