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说，甚至是想听那人训斥，也是妄想。

欧阳克隔着衣襟，轻轻抚上怀里的绣袋。

你告诉过我，有心经营，未尝不会开花结果，可是你看看，我如今彻彻底底失去了他，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人了……

他轻轻闭上眸子，山神庙那个晚上，那个小小少年尚有身边的女子温柔轻声安慰，陪伴，可他呢？他有甚么?

那个姑娘，此刻或许在山水间逍遥度日吧，就连眼前的黄蓉，也肯为了郭靖，生生死死相随。

岁月待他，从来不曾仁慈。

欧阳克握紧手里的玄铁扇，忽然睁开眸子，望了一眼空中的月儿。那个人不在了，他在哪里又有甚么分别……可是，如果往后余生都要待在这里，那么至少要试一试，或许他也是有机会得到这一切的。他不再看向远处朦胧的月影，而是迈步向山洞走去。

或许欧阳克太孤单寂寞了，他不想一个人待着，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其实有许多心里话，他一直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只有现在，他才承认原来是如此羡慕黄蓉，黄药师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从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所有才将她养的如此活泼灵巧，甚至连婚姻大事也依着她的心意，不得不认下了最讨厌的郭靖。反观他自己，被父亲当做是练武的试验品，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却是如此疏离冷漠。

“哈哈哈……”黄蓉已然朗声笑了出来，“真是为你感到可怜，我虽然不喜欢你，却也从不小觑你，可现在我才知道，你不过是个借着自身遭遇博取同情的可怜虫！你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又为自己白驼山少主的身份沾沾自喜，真让人倒胃口！也不看看人家靖哥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爹爹，可是他不论对人对事对感情，从来都不负任何人……”

“够了！”

黄蓉的话残忍刻薄，句句如刀，激得他浑身发抖，面色铁青，眸子里迸发出火般凌厉的目光，眼里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终于按捺不住冲进洞去，玄铁扇直指着她，“你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他为甚么要跟黄蓉说这些自取其辱的话，这样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如何能明白他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痛苦！郭靖……郭靖如何能跟他一样?郭靖的爹早死了，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得到父亲的爱，可他呢，他天天见着的人，却恰恰对他如此冷漠，让他怎能甘心！

是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温柔耐心又敏感地理解他的心情，他的感受……

黄蓉见他闯进洞来，目露凶光，心中忌惮之极，可他只是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哪还管他在想甚么，转身扑到洪七公身边去，“师父，你快些好起来吧……”她忍不住弯下腰去，忽然压到胸前，电光火石间想起一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口中喃喃道，“清骨丹……希望可以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