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中歧视
若非遇到万书阁的那位师兄,姜媃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得知自己无法斩杀魄童巫的事情。
华封派的弟子分两种,擒巫组与民事组,顾名思义,擒巫组是擒杀魄童巫的,民事组是处理百姓事务的。
然而男弟子才可以加入擒巫组,女弟子成为正式弟子后只能去处理民事。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亏得姜媃以为,华封派开创了招收女弟子的先河,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为女子鸣不平的门派,对女子应当没有偏见,谁知她所坚守的信念就这么破碎了,连带着为父报仇的那颗心一同碎裂了!
姜媃的脸色比往日的都要难看,她急匆匆地越过启思台,去湖泊对面敲砸秦辜月的门。
她从前还对启思台的建筑感到困惑,男女入门后建立基础的方式一样,为何要造两座学台将男女分开?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没规没矩,我是如何教你的?”
秦辜月向内拉开门,紧蹙眉头地看着眼前人。姜媃她是认识的,这弟子上课总是打盹,训练场地也不见踪迹,但修为的提升速度却比任何人都要快。
此时的姜媃根本顾不上礼节,她直接质问秦辜月有关两组分配的事情,心里却依旧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对方能够给出反驳的答复。
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确实如此。”秦辜月虽然因姜媃那责问般的语气而感到冒犯,但仍然回答她,“下一堂课我便会讲这些。”
闻言,姜媃几乎崩溃,最终愤然离去。
怨她自己,不知其中的内幕却贸然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此,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进了华封派后刻苦修炼便能拥有擒杀魄童巫的能力,谁知女子注定要低男子一等,就连为民除害都没有资格。
各门各派皆如此,姜媃又该何去何从。
“原来你在这,可叫我一阵好找。”
姜媃蹲在居住院的某棵栎树后,头顶传来的声音哪怕她不抬头也能认出这人是谁,同她说话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语气,不是岳璆灵又是谁?
姜媃此时红了眼,她紧低着头不语。
“这是怎么……诶呀?”
岳璆灵捏着姜媃的脸强迫她抬起头,见她眼眶微红,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暗自窃喜。
于她而言,哭便是柔弱。姜媃从不示弱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脆弱,她不免感到心情愉悦。
姜媃挣脱开岳璆灵的手,不想与她纠缠,却不想对方非但拦着她的去路,还恶语相向。
“你哭成这样,”岳璆灵语气上扬,“是爹死了,还是娘病了?”
此话一出,姜媃的情绪更是激动,当场与岳璆灵打了起来。
姜媃不知这是中了对方的圈套,当她一脚将岳璆灵踹开时,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自己凌空撞向远处的石栏。
当岳璆灵狠狠吐出一口鲜血时,姜媃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她不可能把岳璆灵伤成这样。然而为时已晚,周围的弟子见状全都围了上来。
一双双难以置信的眼睛落在姜媃的身上,恍惚间,被众人围住的那人,好似扯开了嘴角,短暂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回去时,姜师妹忽然拉着我,责备我没将女子不能入擒巫组的事情告诉她。”
“信口雌黄,分明是你对我爹娘不敬!”
姜媃去启思台时,不知岳璆灵也在秦辜月的房中,竟让她听见了自己所说的话。如今二人各执一词进行辩解,显然岳璆灵更占上风。
“师姐,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这哪是我会做的事情。”
被打伤的是岳璆灵,与秦辜月关系好的也是岳璆灵,如今她顶着无辜受害的模样,秦辜月自然是偏向于她。
姜媃无可奈何。既然在华封派她不能为父报仇,那么她自然是不会再待下去的,这里的人是否相信她,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若是执意想成为擒巫弟子,大可自行修炼相关术法,待来日修为足够高了,便能独自一人击败魄童巫。”
姜媃本想向秦辜月提出退出门派的请求,却不想被这话绊住了脚。
“到那时,即便你不能加入擒巫组,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辜月的一番话令姜媃醍醐灌顶。
万书阁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提升修炼的书。秦辜月既然这样说了,便说明有过这样的先例,姜媃是能够效仿前人的,她还是有机会为父报仇的。
然而,欺伤同门本就是大罪,姜媃若是想继续留下,就必须接受处罚。
此地偏远,或许在南离门的边缘。
山崖下云雾缭绕,深不可测。
由远处看去,石栏之间的一口池水呈现檀色,走近后才发现,池水清澈如镜,反观水底的乱石像是被染上了颜色。
姜媃需要在水里跪上一个时辰。
水漫过腰间,凉意传遍全身,姜媃只觉得衣布下的肌肤刺痛。水中乱石锋利,刺破衣物,刺破双膝与双腿,溢出的血并未在水中扩散开,而被水底檀色的怪石所吸收。
分明只跪了一个时辰,姜媃却跪的浑身无知觉,唯有腿间的痛意分外清晰。当她回到寝室时,其他屋中探头外看的人无一例外都注视着她,她扶着外物步履蹒跚的模样是那样可笑。
姜媃回屋后便躺下,一躺躺到了夜晚。
窗外月色明亮,繁星点点。
姜媃朦胧的视野里,床边站着三个人。
“没事,我不会怪她的。”
岳璆灵眉眼含笑,温柔地看着眼前两位师妹。一个低眉顺眼地连连赔笑,另一个则拿出了一罐褐色的瓷瓶放在床边,态度虽不似身旁那人谦卑,却也是十分恭敬。
姜媃模糊的意识能够肯定,岳璆灵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两位师妹走后,岳璆灵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瓶药,当她伸手去拿时,瓷瓶忽然变得滚烫,将她烫得连忙缩手呼气。
此时姜媃忍着腿间的剧痛,撑着坐起。
岳璆灵看向姜媃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困惑,仿佛是在疑惑她怎么会这一法术。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昔日的高傲,哼笑一声,“双腿溃烂的滋味不好受吧?”
姜媃没理会她,而是拿起了一旁的瓷瓶查看,里面是半罐白色的粉末。
岳璆灵接着讥讽了几句,姜媃依旧不理,而是回忆方才给她送药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