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医师
身在异州,手中的碧水玉并不能与当地的鉴灵阵相接,因此姜媃在追踪那姑娘时还需要谨慎查看四周,防止魄童巫的忽然袭击。
这对本就在夜里有着十二分精神的姜媃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她淋了些雨,人更加清醒。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里追踪魄童巫的擒巫弟子,竟然将那姑娘跟丢了。
姜媃四处张望,心中尽是难以置信。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非但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竟然还能够不知不觉的将她甩了?
纵使心中再想护这姑娘安危,可眼下人已跟丢,姜媃也只好返回客栈。
翌日。
因为对昨日的安排方式进行了改善,故今日分配去向要快了许多。
余下十一院,擒巫组负责五院,较擅长处理这类事情的民事组负责六院,两组分工合作,将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
姜媃站在玉圣堂某院的大门边上,此时正蹙眉看着手中的名册。
有一位医师告了假还乡,今日下午才回来,姜媃只好将那人安排在最后一批,眼下需要找一个与他有着同样能力的人和他进行交换。
有几个人合适,姜媃正思忖着让谁去交换。
“姰晓,十一院的程胥和那个告假的医师交换了门派,你记得别混淆。”
姜媃交代完事情,忽然注意到了陆姰晓额头上的红肿。
“你的脸怎么了?”
陆姰晓下意识地去擦自己的脸,得知姜媃指的是额头,便泄了口气,无所谓地说道,“不小心撞上了烛台柱子,没什么事,不用操心。”
“好好的怎么会撞到?”
“昨晚摸黑去喝水,被沈絮绊了一脚。”
提起沈絮,陆姰晓便没好气。本以为师姐会向着她,谁知姜媃一眼便看透她话语中的异常。
“你让沈絮睡地板?”
严肃的质问令陆姰晓沉默了半晌。
“又不是我让她睡的,她自己非要这样我能怎么办。”
面对如此拙劣的谎话,姜媃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越发像某个人了。”
陆姰晓知道姜媃说的是谁,是许多年前的那个恶毒师姐。她没想到自己在姜媃的眼中竟是这样的存在,心里有些委屈。
“我不是……我没有针对她。”
“没有吗?”
姜媃将名册拿在左手,以右手揽着陆姰晓的背,温柔地抱了她一下,而后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走出来了。”
陆姰晓咬牙低头,闷闷说道,“我不是因为她取代了玉葆的位置……”
她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说道,“她有问题。”
“沈絮怎么了?”姜媃问道。
“师姐以为她为什么和我们配合的这么默契?因为她曾经总是偷看我们训练,几乎每次……”
“这也是一种学习方式,你太过言重了。”
姜媃感到无奈。
“可那时她根本就没有学习擒巫剑法的必要。”
沈絮并不是直接成为擒巫弟子的,她最开始所在的是民事组。
这两年门中擒巫弟子逐渐减少,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众位门师才决定实施民事弟子能够转为擒巫弟子的策略,而沈絮便是由民事组弟子转为擒巫组协助弟子,而后又成为擒巫组正式弟子的。
“不仅如此,她还偷偷学过阵西北的剑法。”
那是姜媃的剑法。
沈絮还没到学习这一剑法的境界,且姜媃这个组长还在世,组中成员是不被允许学习这一剑法的,那无疑是在诅咒姜媃快些辞世。
“师姐别不信,她被反噬的伤我看得清清楚楚。”
姜媃并没有不相信这些话。
若是这样,沈絮的行为确实奇怪。
“沈絮看我们训练的时候,看师姐是看的最紧的,现在又去偷学师姐的剑法,能是什么意思?”
听着这话,姜媃不自觉蹙起眉头。
“师姐,师父并不在乎弟子心性,在乎的只是修为高低,沈絮从民事组脱颖而出,便是师父看重的那种人,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姜媃怎么能不明白,林玉葆便是因此而被舍弃的。来日沈絮将她取代,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沈絮是个十分难得的好苗子。
姜媃不禁因自己的心理而发笑,表面却平静如水,“若是哪日沈絮取代了我,也是我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若是你不死,她便无法成为组长,也无法顺理成章地取代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不会感到可怕吗?”
沉默半晌,姜媃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
“师姐,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姜媃知道她还在感慨林玉葆的离开,便回身应道,“怎么不能。”
“大概是我的错觉,好像大家都如旧,唯有师姐与以前不一样。”
陆姰晓口中的不一样,指的大约是林玉葆的事情。所有人都多少对她抱有怀念之情,唯独姜媃很愉快的便接受了新人的到来。
“我是师姐,要顾及的事情会更多,沈絮是新人,我自然要格外关照她。”姜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或许是心境有所不同了,可我还是你们的师姐,不要多想了。”
“师姐指的不要多想,是让我不要再去想玉葆了吗?”
这事说来,姜媃心中是内疚的,可口里说的话却半点也听不出来。
“姰晓,你还是没发觉,是你对玉葆的执念太深,可身边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不能都像你一样,一直颓废下去。”
“……我知道。”
门外车马声不断,身边脚步声不停,姜媃拿着名册勾记,时而抬头查看情况,时而指引旁人,时间便这样流逝。
姜媃担心陆姰晓,怕她心里出事,目光总是会刻意捕捉她的身影。可见她带领医师出门时,独自一人时,脸上又无异样神情,便又觉得是自己担心过度,将事情看的太严重。
忽然见到与她一样的人。
沈絮趁着空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陆姰晓,神情却有些怪异。冷不防与姜媃对上眼,她便换去怪异神情,转而以笑示人。
心里想起陆姰晓说的话,姜媃竟从那笑当中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