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
“你跑什么?”
分外凌厉的双眼,逼得人无法直视。
黄瑶垂眸不知看向何处,收住情绪,降低姿态:“对不起小叔,是我不懂礼貌,下次不会了。”
看着眼前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高启盛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那小叔是......”
他不远迢迢地追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扬起的小脸上迎来一片阴影。
两唇碰撞,他发狠地咬向她柔软的唇瓣。刹那间,腥甜的味道漫上他的舌尖。
被紧紧箍在怀中的人又惊又怕,来不及合上的唇齿瞬间被攻城略地,呼吸交缠间她慌乱地拍打着男人结实的肩头。
本就在气头上的人被这动作惹得更加烦躁。抬腿将人抵退至墙边,而落在他肩上的手则被拉至头顶,一掌拢住压在墙上。
挣扎是徒劳,在呜咽声中她阖上双眼,泪从眼角滑落。
一直锁在她脸上的锐利目光闪动一瞬,烈焰随之渐渐熄去。
良久,呼吸被归还,黄瑶的胸口不断起伏着。手腕间的桎梏也被撤去,纤细的双臂垂落在他的臂膀间。高启盛将她推高的衣服拉下,而后双手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侧,看着她水光艳丽的唇色。激烈的情绪还未完全退却,他压抑着微微起伏的胸膛,一言不发地消化着自己刚才的失控。
“小叔喜欢我?”
黄瑶仰头直视那双难测的眼,语调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沉静。
同样,高启盛也定定地看着她。喜欢吗?不喜欢吗?他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喜欢。”许久没得到答案的人自顾自的替他回答,接着又道:“那可以放开了吗?我要回去了,我朋友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哽咽不稳的声音里偏偏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此话一出,默了半响的人条件反射似的开口:“等会儿。”
他的手还掌在她的腰上,将她固在原地。
高启盛将人留下来,却又陷入沉默。
黄瑶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接着便到了嘴边:“小叔大可找个专业女士来,岂不是更舒心?”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刚歇下去的气焰又窜了起来。
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被吼的人脖子都没缩一下,继续问:“那你是要跟我把刚才的事情继续做完吗?”
“黄瑶,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越说越离谱,刺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说错了吗?小叔刚才是在梦游吗?你不喜欢我,却要跟我做那种事?在小叔眼里,我跟白金瀚那些小姐有什么区别!”
黄瑶越说越激动,一口气全都吼了出来。
落在她腰侧的手,随着她的字字句句也愈发收紧。掐得她皱眉,可眼睛却依旧倔强地盯着他的脸。
“你就是这么想的?”
“是你这么做的。”
再无话,半响后高启盛松开手,后退半步,眼神却未从她脸上移开半分。
眼前的人缓缓抬手抹去泪渍,轻轻抿去唇间血色。迟疑片刻开口道:“谢谢小叔。”
清脆的落锁声,隔断了门内门外的两种心绪。
随后一声压低的怒斥伴着瓷器碎裂的声音从门后炸响而出。
黄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脚下是绵软的,心中是刺痛的。
这个早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回到房间时周玥还没醒。
浴室里,水珠喷洒而出冲刷着自眼角滑落的咸,热气蒸腾而上包裹着自心中透出的颤。
另一边,行政套房的客厅里一地碎片,落地窗前烟雾缭绕。
晨光落在男人的眉间,照不亮他眼底的晦暗。
不远处海天一色,今日天气正好。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那年夏季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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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下午暴雨初歇,天空很快换上晴朗,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的夏天总是这样善变。
驱车从白金瀚过来取个文件。
大哥的书房在二楼,拿完东西正下楼,一抹白色的身影闯进眼里。
瘦弱的小女孩此时已有少女的娉婷之姿,湿哒哒的棉质长裙贴服在她稚嫩的曲线上。
“小叔?”
看见家里有人,似乎是有点意外。
散漫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放慢原本的步调,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
他不开声,黄瑶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站在原地等他发话。
“逃课?”
彼时正是黄瑶初升高的暑假。
恰好高晓晨高考结束,陈书婷本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欧洲放松一圈,但最终也只有母子两人去了。
听说她没去是因为想提前学习高中课程。这孩子一向很乖顺,学习也很用功。于是大哥便遂她愿,请了个家教给她上衔接班。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吓得小姑娘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老师说休息一天,明天继续上课。”
“想玩很正常,遮遮掩掩的干嘛?”
他忽然歪头望向她藏在背后的手。
那是一只布偶小熊。
黄瑶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
察觉一丝猫腻,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小熊的耳朵。动作间温热的掌心指腹覆过她湿冷的肌肤。
或许是因为冷热相撞,又或许是些朦胧难言的东西。总之,高启盛不知道在他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的心里泛起了栗。
布偶熊落在宽大的手掌里,玩偶衣兜里的爱心卡片被修长的手指夹在指缝间。看着上面幼稚的字体,他弯下腰来,视线贴着她:“这就是你跟陈书婷说的要留在家好好学习?”
这不怪黄瑶,她确实是在家用功。
只是周玥老早就约她一起去看暑期档电影,正好今天有空。她也是到了电影院才知道除了她俩还有两个男生。一个是周大小姐的男友,另一个是暗恋了黄瑶很久的学霸男同学。
说是暗恋,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不过当事人自己都没戳穿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