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你们听说了嘛,阮晨曦今天是坐高烨车来的。”
“高烨是谁呀。”
“啧,就是高洁她哥,大混混头子。”
“不是前天这两人还打架了嘛,阵仗闹挺大的。”
“你傻啊,不和高洁打架怎么认识人家亲哥,这不顺理成章赖上了嘛。”
“啊?长了那样清纯的一张脸,没看出来她居然这么有心机。
昨天不是才差点儿让张主任…那…那样嘛,怎么今天又坐人家的自行车来上学。”
“你还没听说呀,阮晨曦她呀…昨儿一晚上可是没回家呢!”
“是吗,那她能去哪…天呀,不会吧,丢死人了简直,我昨天还同情她呢。”
“同情她干嘛,没准人家乐在其中呢!说不准就是她耐不住寂寞勾引张主任的,渣男贱女,没一个好东西。”
“天哪。”
“走走,她来了,可别和她站一块儿,怪脏的。”
……
自从从走进学校大门那刻起,身边类似的窃窃私语就没断过,打量的视线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飘。
只要那些人还没明火执仗指着她的脑袋说出来,阮晨曦权当没这回事,昂首挺胸走向教室,现在对她来说,什么也没有高考重要。
阮晨曦前脚刚刚迈进教室,喧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不太相识的同学相互四顾,都诧异她居然还敢、或者说还有脸来上学。
“老师,我要求换座位。”
下午第一节正好是班主任林青的课,他夹着卷子一只脚刚刚迈进教室,阮晨曦同桌的声音就已经迫不及待和下课铃声一起响起。
林青朝她摆摆手,示意林雪先坐下,他则转身关上了门,将楼道里回荡的授课声挡在外面。
林雪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看林青并没有着急给她换座位,气鼓鼓抱着书包坐了回去。
林青站上讲台,取下咯吱窝夹着的卷子放到桌面,扶一扶厚重的镜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急开始抢时间分析卷子,甚至没有着急开口讲话。
他黑眼圈很重,很明显昨晚上并没有休息好;可林青眸光依旧温吞,不急不换一幅幅年轻面孔上或事不关己、或幸灾乐祸、以及深深的鄙弃全都看在眼里。
“林雪,”林青叫她,“老师问你,为什么突然要换座位。”
林雪不忿的站起身,怀里依旧抱着半旧的背包,眼角余光扫过安然自若写着上午攒下卷子的阮晨曦。
被她那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气到,林雪脱口而出的言语不由带上了锐利的锋芒:
“老师阮晨曦身上有味道,熏的我不能安心学习。”
“阮晨曦身上有什么味道,老师没有闻到。”
林雪一咬牙,脱口而出:“骚味儿!她身上有骚味儿!”
容纳四五十个人的教室寂静一瞬,随后爆发出剧烈的大小声。
失控的场面频频引的其他班级侧目,授课老师不得不多次分出心神维持秩序。
林青没有斥责谁,甚至表情都始终是一层不变的。
等想笑的都笑够了,班里重新恢复寂静,他扫视全班,默默阖上了翻开的教案本。
“同学们,老师请问,还有没有别的同学闻到阮晨曦同学身上有味道了,请举手。”
灼热的光透过明亮的窗投射到教室里,同学们都在相互四顾,在等着一只出头鸟、一只领头羊的出现。
“老师我闻到了!”
是后排平时喜欢玩闹的男生。
“老师我也闻到了。”
“我也闻到了。”
陆陆续续有人跟风举手,人数慢慢达到三分之一,然后是二分之一,最后除了抱着书包站着的林雪,以及安安静静事不关己继续答题的阮晨曦之外,全班人都聚起了手。
先前有些忐忑,有些胆怯的同学,有了同伴、组织之后,顿时有了底气,好奇的眸光疯狂在林青和阮晨曦之间流转,似要看他如何解决好眼下这个问题。
林青全程没有呵斥他们,只是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在不会有人继续举起手那一刻,他笑了。
站到高而厚重的讲桌的讲桌旁边,林青头一次在教室摘下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黑框眼镜,撩起长衫擦拭明亮之后,重新挂在鼻梁上。
此刻教室里的氛围已经有些压抑了,班里的同学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胆子小的已经悄悄放下了手。
“同学们,”林青清朗依旧的声音有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他道:
“知道为何给我们的班级取名精品班嘛。”他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没有人吭声,此时举着手的同学已经不足一半。
“林雪你说。”林青挽起袖子,很是随意的靠在讲桌上,随意的态度不像上课,倒像是在聊闲天。
“…是…是因为我们是整个年级成绩最好的。”
她呐呐说完,林青点头,摆手示意让她先坐下。
“林雪同学谦虚了,你们不只是整个年级成绩最好的一批人,你们是全市区同龄人里面成绩最好的一批人,完全担得起‘精品’二字。”
林青又一次笑了,不过这次的笑容夹杂苦涩:“老师十六岁毕业,至今从教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啊,你们今年才十七八岁吧,大一些的能有十九、二十没有?”
举手的已经不足三分之一,林青扫了他们一眼,哂笑:“今天你们给老师上了一课,给老师上了一课呀!”
每一道题都用红墨水细致批改好的卷宗纷纷扬扬洒落一地,像是在前排下了一场雪。
班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继续举手,全都神色不安的盛怒的林青——印象中林青老师总是穿着长衫一副随和的模样,好像永远不会和学生生气。
他们私底下还总是好奇:林青老师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终是见到了。
“老师给你们鞠个躬吧。”
说着当真标标准准给班里学生下腰九十度鞠了一躬。
班里顿时凳子摩擦地面声音乱响——他\\她们坐不住了,意识到玩大了,先生当真恼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这样一班精挑细选出来培养的‘人中龙凤’,竟然连最简单的是非青红都不能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