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
“听说了吗......”
“五楼有人疯啦！”
“那医生为什么都往六楼跑？”
往日肃静的医院里，今天却格外地热闹，医生从楼上跑到楼下，又从楼下跑到楼上，乱作一团......
五楼入口的电子隔离障不知被谁私自打开了，循声来看热闹的人乌泱泱挤在病房门口。
房内的女孩像头发狂的小兽，将装修高级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
“听说这有个小姑娘疯了？”
一名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踮起脚尖，想往里面多瞅两眼。
却正好与里面的人视线相撞......
女孩指向房间一个角落，像问老太太，又像问门口所有人：“这里，有人看得见吗？”
她伸出的手随着身体在轻微颤抖，眼神里也夹杂着恐惧，好像她所指的地方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可那儿啥也没有呀，众人感到奇怪，没人回答她。
女孩又急切地大声追问：“你们看得见吗！”
最前面的老太太被问得发毛。
此刻也不需要人扶了，利索地倒腾起来小碎步后退。
“吁——”
成功退到人群后方，老太太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感叹：“是疯了是疯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围观群众表情更加复杂。见状，女孩也不再吭声，继续砸她的东西。
屋内噼里啪啦，屋外议论声不断：
“人刚送过来的时候还昏迷着，看不出是疯的...”
“这不刚醒，听说好多医生进去都被赶了出来，阵仗大着呢！”
......
“砰！！！——”
又一道玻璃炸裂的声音响起后，惊飞了树上最后一只雀儿。
日头下的夏蝉却置若罔闻，继续嘶吼着，偏执地要在灼热的空气里叫到不死不休。
女孩被飞溅的玻璃划破虎口，血顺着大拇指滴答流下，但她像是没有觉察般，依旧死死盯着那个角落。
“沉浪！！”
一名中年男人匆匆走来，拨开围观的人出现在门口。
“你在胡闹什么？！”
沉浪没有回应这声质问，但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被抓起的果篮逃过一劫。
中年男人狠狠摔上房门走进来，门板因过度用力弹开，半敞着。
他每踏一步，踩到的玻璃碴便会在鞋底嘎吱乱响，最终变为更细碎的渣滓。
沉浪梗起脖子望向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两人开始无声对峙。
“亏我儿子还专门挑了这家私立医院，说是海市最贵最好的，掏那么多钱就让我们和精神病住一起啊！这医院怎么回事？”
“要我说就应该把她抓起来！”
......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不断传来这种讨论声。
沉浪看着中年男人听到后，脸色黑成了锅底灰。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好很多，注意力离开那个角落后身体地颤抖也逐渐平复。
“不对，你们都说的不对...”
“这个女娃娃说她房间里有人，可谁也看不见!这种情况啊，八成呀是碰到脏东西了......”斜眼往门里瞄了半天的老头讳莫如深道。
“切！”
一位戴眼镜的阿姨嗤笑着嘲讽老头：“都2030年了，鬼影都叫全息影象了老人家！还在这搞封建迷信呢？”
“可别搞笑了老头，现代社会不吃这一套！”
“就是，别装神弄鬼！”
一群人围过来，把老头挤得一个踉跄，他后半句话也淹没在了一片吵嚷声中——
“什么叫封建迷信，那楼上死了的老太太，不是又活过来咯......”
***
混乱中有人悄悄将手机伸进病房，自动对焦下——
入境的女孩一头参差不齐的银灰色短发就像被狗啃过，白到透光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伤。
沉浪敏锐地发现自己被偷拍，不爽地皱起眉头，朝门口看过来。
被突然看过来的眼神吓得手一抖，偷拍者慌忙想收回手机时，手机却被人从后面抽走。
“拿好您的东西，别掉了~”
偷拍者闻声转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一名衣着昂贵，唇色艳丽的女人。女人胸口别着工牌：董事长助理-关洱。
说话间，关洱已将手机里的视频删除，微笑着递还回去。
“谢...谢谢。”偷拍者有点心虚。
“各位叔叔阿姨！天气怪热的，大家聚在这里也不舒服，就请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刚刚还在吵闹的人群闻声安静，齐刷刷看向关洱。
只见说完话后关洱不仅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还眼神诚恳，面带微笑。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果然大部分人不再吱声，回去了。
但以眼镜阿姨为首的部分人不肯离开，要医院给个说法。
不等关洱再回应，护士长匆匆赶来。
“诸位！这层是私人病房区域，发生任何事不会影响到大家的，请大家放心！”
她一边指挥安保人员重新打开隔离屏障，一边道歉：
“对不起关小姐，六楼的......才临时调度人手过去，是我们的工作缺漏，实在抱歉！”
关洱走进病房前，眼神冷冷扫过还在不断道歉的护士长。
护士长腿一软，加快速度驱散人群。
“啥人这么厉害，看把刘姐吓得！”赶来的小护士见护士长如此卑微，不禁好奇。
“苏渊助理。”
另一名年长的护士说，小护士眼睛瞪得溜圆：“咱医院最大股东的助理？！”
对方点头，小护士直接跳起来：“那那...里面的人就是苏渊？天呐...王姐，那谁疯了？”
“嘘！”王姐示意小护士小点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凑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苏渊和前妻的女儿...”
小护士“噢”了声，向护士长投去怜悯的目光。
在私人病房待久了，护士们都知道权贵的家丑——见不得光。
如今见不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