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上,打响响指,以画纸为中心,一个金色的法阵慢慢显现。
魔王看着法阵,等他全部显现后又打了一次响指,这次画纸忽然晃动,在愈加剧烈的晃动中,画中人脱离画纸慢慢站起,紧接着生骨生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冷牧在一边看着,整个人都僵住了,说不出话。
原来魔王真能赋予纸片人生命啊……
由画变来的男人睁开眼后呆滞地走到魔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
冷牧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他……怎么跪下了?他怎么不说话?”
“因为这是匆忙造出来的,所以我只给了他一些基础的设定——强壮、忠诚。”
魔王让男人站起来,走向窗口。男人乖乖听命,没有一句质疑,径直走向窗外,二话不说从十几米高的窗台跳下去,丝毫不管自己是否会受伤。
冷牧:“!”
冷牧提着一口气连忙跑过去窗台那边往下看,见男人稳当落地,继续往城堡的铁栅栏门走才松了口气。
可当她想到魔王说过的纸片人走出城堡就会失去生命的话,心又悬了起来。
她转向魔王:“你让他走那么远干什么?你不是说纸片人不能离开这座城堡的吗?”
魔王慢慢走到她身边,一起俯视下方往城堡外去的男人。
“是你说要实践的啊。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不听话的后果,免得你不信我,要自己尝试。”
冷牧:“……”
庭院里的男人越走越远,很快就到了铁门那里。魔王一挥手,紧闭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男人没了阻碍,径直穿过大门。
就在他离开城堡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浑身抽搐起来,前进的步伐不得不停止。从脚部开始,他整个人慢慢变回了纸片。当他的双腿都变回纸片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冷牧:“!”
她看向身边的魔王,刚想说些什么,魔王就提着她的后衣领从窗口飞出去,直接来到铁门后。
近距离看现场,冷牧更能感受男人的痛苦,他头上的汗珠都凝成了水流,胸口的衣领快被自己攥成碎布。
“他……看起来很痛……”
魔王认可了她的看法。
“生命被剥夺的时候确实很痛苦。”
冷牧有点想出去把他拉回来,可是又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既然痛苦,他为什么不回城堡里来?”
“因为他忠诚。”
冷牧立刻明白了魔王的意思。
他是说,因为这个男人的设定是忠诚,而他给这个男人下了前进的命令,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不论多痛苦,这个男人都不会走回头路。
“你不救他吗?”
“他于我无用。”
意思就是不会救他。
但是也没有离开。
冷牧不知道魔王带她来这里看自己的同类消亡是什么目的,难道这很有趣吗?还是说,魔王是在告诫她?
如果是后者,她想说够了,她已经知道到城堡之外的后果有多悲痛了,现在这场酷刑可以停止了。
冷牧冒着冷汗,看着那个男人慢慢变回纸片,先是双腿,然后是腰腹,接着是胸口,再之后是双手双臂……到后来就只有脑袋还在继续着痛苦。
冷牧撇开了头。
再等一会儿吧,等彻底变成纸片了就不痛苦了……
然而就在这时,魔王动了。
他打了个响指,即将全部变成纸的那个男人就回到了城堡,躺在他们面前。
冷牧:“!”
冷牧:“现在他回来了,那他是不是会变回来?”
“不,他依然会死。”
魔王摘下右手首尾相衔的银狐纹样尾戒,在冷牧面前展示了一瞬后,放到那男人已经化成纸片的胸口上。就在尾戒放下的那刻,男人的身子又重新鼓了起来,慢慢恢复了人的样子。
当那男人彻底恢复的时候,魔王将尾戒戴回右手。
“只有这枚尾戒才能治愈他。但是——”
男人复活后,再次毅然决然地走向城堡外,冷牧见了想拦,却被魔王伸手挡住。
冷牧眼见着那人再次经历变成纸片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冷牧问:“你不是才将他救活吗?为什么还要任凭他再去寻死?”
魔王不答。
他打了个响指,城堡外那男人的纸片化就开始加速。原本几分钟才化完的身体,仅仅几秒就彻底扁了。
魔王挥手将变成纸片的男人再次招回城堡,然后将尾戒放到他身上,但是,在冷牧期待的眼神中,纸片没有一丝动静。
魔王戴回尾戒:“但是尾戒的治愈是有限的,一旦彻底变回纸片,尾戒也无法起死回生。”
冷牧默然。
纸片沉在地面上,上面男人的画像栩栩如生,但也仅仅是“如”而已。
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
许久,她轻声问:“你想我做什么?”
魔王直视她的眼睛,眼神坦荡:“和我谈恋爱。”
看着魔王真挚的眼睛,冷牧突然一阵恶寒。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能在自己经历过同类的消亡后立刻说出这样的句子?他真觉得自己没有情感吗?可是如果她真的没有情感,怎么可能和他谈感情呢?
冷牧错开眼,看向地上的纸片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我说过,它于我无用。”魔王没有给那副纸片甚至一个眼神,“你要是喜欢,拿走也可以,不然就放这罢;你要是觉得它碍眼,我就把它烧了。”
冷牧:“……”
此时此刻,冷牧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