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纪就信了。如此轻信他人，难怪陆英会被选中。
“苏仙子的身上也独有一股异香，但我觉着她没有你香，这点还是你胜了。”苏桃夭在前方领路，她二人则远远落在身后，女纪一路走走停停，以一己之力孤立了苏桃夭。
这也是柴懿该万分庆幸之处，似乎只有妖族才能闻出她身上的香味，也只有谢河令在面对她时才会情绪激动。谢河令后来又找过她一回，她害怕就约在了别院内，就连偷听的女纪也看出谢河令待她与别人不同。
彼时女纪还调笑到果然是做过夫妻，稳重的大师兄也有失控的一日，柴懿却清楚不过，都是药的功劳。
“苏仙子！”见柴懿并未作答，女纪忽然高声喊道，“听闻渡鬼法会不日便要举行，今次下山的可有谁？”
渡鬼法会顾名思义便是超度弥留在世上难以轮回的鬼魂，不止是云台之巅，每过几年，选中这年闰月，修仙门派都会派弟子下山，谁家门派超度的鬼魂最多，谁家的脸面有光。往年都是云台之巅胜出，不曾有过例外。
苏桃夭没想到妖族公主提及此事，不过也不是要事，便说了出来，“师傅闭关前交代过，由谢师兄和离师兄带领弟子下山，不过殿下仍在门中作客，或许会留下一位师兄。”
“渡鬼法会很危险？”柴懿喃喃道。
“担心了？”女纪还不知她对谢河令满心怨恨，只当她是个痴情怨妇，一心想要挽回夫君，“那日我听见你向谢河令提了要求，他只说回去想想，这都过去了三四天，怎么还不来见你？”
“要我说，还是你的要求过分了，你想修仙也就罢了，还要他来教导，欲速则不达，心急哪能成事？”
“随意找一人，他又该躲着我了。”
苏桃夭今日是要带她们去一处天然而成的泉眼，据说喝了泉水，能排出体内的污浊之气，可走了一个时辰，她们哪里是下山，而是上山。柴懿看了一眼四周，见再无他人，偷偷从路旁择了一片叶子，碾碎了从手中丢弃。
又过了半炷香，到了一个名唤七方殿的地方，苏桃夭请道，“掌门请公主一见，这位姑娘也可一道入内。”
掌门？不是在闭关吗？
苏桃夭说完便化作一阵烟不见了，没想到她竟然算计女纪对云台之巅不熟悉，将她们带到虎狼之地，眼下是没得逃了，只能进去。
若真动起手，女纪尚且有一息自保之力，可就顾不上柴懿了，因而在进去之前，女纪将一张遁地符放在了柴懿身上，并教了她驱使的口诀。
一进殿内，威压便扑面而来，一滴汗从柴懿的额前滚落，连头也抬不起来，再看女纪，只比她好了一星半点，还能挺直腰杆，可走起路来却如被绑住了双腿。
殿内很黑，也不知是窗户紧闭，未点一盏灯，还是她被掌门的气势吓傻了，自行封闭了眼睛，总之她什么也没看见，静谧的空间里，她只能听见自己与女纪的呼吸声。
“公主殿下好算计，居然将主意打到本尊徒儿的身上。”掌门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一会儿在前方响起，一会儿从身后响起，好像殿内充斥着他不怒自威的声音。
女纪咬着牙，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嘴唇间流出一丝血迹，“晚辈只想求一线生机，无意冒犯掌门。”
“你们妖族之事，本尊不愿掺和，但本尊与你父王有过交情，也愿保你一命。”掌门冷冷道，“可你大张旗鼓上山，意图迫云台之巅卷入妖族内斗，其心可诛。”
掌门转头看向柴懿，顿时声音更冷了，“至于你，凡人女子，蝼蚁罢了，本尊还不足为惧。”
柴懿冷汗直冒，比在槐树村被离司原害死时还要恐惧。
不对，这和事先说好的不同，不是说掌门最心疼的便是谢河令，事关谢河令飞升的头等大事，掌门必定会受此威胁。可如今怎么看，掌门倒像是要将她与女纪在此诛杀！
“公主殿下，你这是羊入虎口，砸了自己的脚。”“趁着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本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带着你的人下山。”
柴懿慌忙看向女纪，见她已是被压得喘不过气，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哆哆嗦嗦的颤抖，已是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反驳这位掌门分毫。
莫不是她真要弃自己而去，那便是连唯一的倚仗也没有了。柴懿不愿再坐以待毙，咬破了舌尖，待疼痛传来时，身上的重压也减轻了些。
柴懿想起遁地符，逃不是永久之计，仙门定要取她性命，她能逃几回？
“掌门，凡人有句话，一旦结为夫妻便是缘分，若是此生断了，便要延续到下辈子。”感受到身上的威压又重了些，柴懿也丝毫不惧，拳头紧握，指甲更是抓破了掌心，咬着牙不管不顾道，“我与他婚书为誓，媒人作证，天地有鉴，在姻缘谱上有了姓名，我便是他应劫之人，我若死，他休想飞升。”
柴懿的脖子猛地被人掐住，连半句话也再说不出来，“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只听掌门愠怒，好像一掌挥向了女纪，“女纪，你居然告诉她这些。”
“不关公主殿下的事，是我猜的。”柴懿不能让女纪死了，拼着一条命也要说。
“猜的？”掌门轻笑一声，无形的手掌散去，柴懿猛然失力，重重跌在地上。她就像是苦苦在岸上挣扎的鱼，一下下疯狂的喘息。“你有这般聪慧？”
她猛咳了两声，就连喉咙都在叫嚣着疼，又接着说，“飞升得道的修仙者必定会历经劫难，我听公主提过，谢河令幼时受尽苦难，父母皆亡，门中规定弟子入门后不得成婚生子，可却偏偏为谢河令定了婚约，因而不难猜想他尚有情劫未渡。”
“与其想着如何将情劫牵在苏仙子身上，或许还会害得苏仙子身死道消，不如勾连在一个与谢河令成了婚，有夫妻之实的凡人身上。我尚有七情六欲，难道不比苏仙子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