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弟妹的老实人大姐04
胡子一抖:“小妹跑了?”
小儿子沉着脸:“听说是因着大丫卖了瓦片的事,小妹脾气大,把大丫撞伤就跑了。这会儿大丫拄着木棍在找人。”
村里人也帮着找,天色昏暗,有人回家点了火把,火光跳跃间映出柑树间一道隐蔽的阴影。
曲小妹吸了吸鼻子,冷的直哆嗦。她忍不住环抱自己的胳膊,忽然指下触感诡异的柔软。
“啊———”
众人一顿,立刻寻声找去,曲小妹被团团围住。
“……难怪找不到,原来这丫头是躲在树上。”
“小妹你太不懂事了。”
“…是啊…以前那么乖巧,现在太任性了。”
“哪个丫头像你脾气那么大,我看就是欠打……”
村里人大晚上累一通心里窝火,什么难听捡什么说,曲小妹被数落的抬不起头。
然而比起曲大丫曾经受过的罪,不值一提。
曲仁量有意借村人之势敲打曲小妹,隐在人后不露面。
忽然一道身影越过他,曲词拄着棍子而来。人群静了,曲小妹看着曲词,眼泪唰的掉下来:“大姐,大姐……”
众人也熄了火,安慰曲词几句才散了。
曲家堂屋,曲仁量同曲词正面相坐,曲小妹被打发去做饭了。
曲仁量装模作样关心曲词两句,而后话锋一转:“大姐,三叔公送来两袋米又能撑些日子了,只是你送去的鸡蛋也花了不少钱。家里拮据,我们同三叔公是血亲,不必急着还人情,好似撇清关系一般。”
这话在情在理,一般人跟着曲仁量的思路走了,接着引出曲词不通世故,交出所有银钱和主动权,还会自省。
灯火微摇,曲仁量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胸有成竹。
谁知曲词摇了摇头,“仁量,爹娘在世时经常念叨,人穷心不穷,咱们眼下是拮据,可一笔归一笔,这是做人的本分。族人给咱们口粮是族里悯弱,这情分太重,只能往后慢慢还。但三叔公给我垫药费是一时情急,我不能不表示。再者,此举也是告诉族人,我们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曲仁量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他大姐将【忘恩负义】四个字咬的重一些。
曲仁量很快略过这茬,眉宇高蹙,他大姐口齿这般清晰吗?
他印象里,曲大丫一直沉默寡言,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曲词盯着灯火长长吐出一口气,“自爹去了我总是不习惯。爹在世时,哪怕病着,但只要我有疑惑,爹都能给我说上几句。哪似如今……”
她话语未尽,但曲仁量却是明了。原来如此,现在他爹刚死,他大姐还受他爹影响,以后时间久了,没人教导他大姐,他大姐就变蠢了。
但凡曲仁量在他爹生前正经照顾过一天,就知道曲词在胡说八道,曲老二自私小性,怎么可能说得出那种话。
曲词扶着腰,一脸感伤的回西屋了。
曲仁量这才回神,他刚才是想同他大姐讨那笔卖瓦片的钱,怎么又绕到他死去的爹身上了。
曲词躺在床上养神,白日里工人扒拉瓦片时,她将西屋的杂物搬走了,风一吹再也嗅不见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