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不多时,刘公公领着一位老朽急慌慌地跑进来了。
太医放下药箱,平复了心情便奉旨为孟侍郎把脉,不多时便一脸严肃与愁容。
“皇上!孟侍郎这脉象看来,身子有些虚弱,受病入深,且脉象浮变奇异,与之前怀员外郎中箭受伤之后脉象一致。”
怀烨卿似是受到了打击,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我兄长……怎么会……”
阿竹看了不免叹了口气,为这人悲哀起来,至亲之人的背叛总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想必他的兄长曾经是他的寄托。
阿竹想起,如果自己还活着的话,如果有一天爷不信任她了,也伤害她的话,她应该也很难过,不自觉地,心中了多些悲悯和同情。
皇上后来是怎么处理的,阿竹不知道了。
她被小太监带了下去,后来那小太监带她来到一处荒林里,荒林似乎鲜有人来,四处杂芜丛生,草木飞长。
小太监给阿竹倒了些吃食,低声道:“快吃吧,吃饱了也不用做个饿死鬼,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好命的,你也别怪人家,咱们的命数都是定好的,啥时候来,啥时候走,老天都安排好了,咱就听天由命吧啊。
“等会啊,我会把你埋在这棵树底下,这里有太阳,你不用担心见不着阳光,以后我会经常来看看你的。你到底下如果能见着我娘,你跟她说一声,小田子我过得好着呢啊!让她也好好投胎,下辈子也做个好命的!”
阿竹在小太监倒吃食的时候就一股脑冲了上去。
她实在是太饿了,完全没顾及到小太监在旁边嘀咕的什么玩意,等她好不容易吃饱,打了个饱嗝,只听到小太监说的“下辈子也做个好命的!”
她附和道:“能做个人就行了。”
“啾啾”两声,就倒地而亡了。
留下小太监在原地哭了好大会。
昌鸟生涯。卒。
被毒死的阿竹难受晕眩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这小太监,还不如直接处死她呢!
这毒药,吃得真难受!
醒来的阿竹朦胧中感受到一丝光亮和温暖。
忽而一阵轻风袭来,花香阵阵,细风吹得阿竹颤了颤身子。
阿竹缓缓睁开眼来,风和日暖,满目叠翠,花团锦簇,好不惬意。
暗香扑鼻,惹得阿竹蠢蠢欲动,直至忍无可忍,凭着潜意识里的本能飞到了娇花中,如饥似渴地吸起花蜜来。
她变成了一只蝶虫。
反正等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死,还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一番,吸饱喝足的阿竹索性往碧花中一躺,兀自享受起日光浴来。
打盹的功夫,听到一旁有人小声嘀咕着向园子里走来。
“爷,张管事让我把账本转交给您,说是城西那几个庄子和铺子的营收比前几年高了不少,让您再对一对。”
“不用了,你回头跟张管事说这些以后都让他做主就行了,不用每回都找我看了。”
“爷,我跟张管事说过了,不过他老人家说这是爷好不容易夺回来的,自然得由您监督着点,别回头再让人夺了去。”
“那还不是怕咱们爷太善良,回头又给人诓骗了。”另一个人附和起来。“叫我说,城东的那几个铺子也得一并好好看管着。”
“好了,你们两个,别瞎操心了,该清理的都清理过了,没人夺得走了。”
“也是,咱爷厉害着呢!当初那怀继文来抢咱们的地契的时候,要不是爷提前嘱咐了,我早就冲上去一剑杀死他了。谁知咱们爷是提前织了那么大一个网,让他钻进去呢。
“要我说,当初那鸟儿就该连怀继文一块毒,天知道咱们从西南找那么一只鸟有多不容易,就该连他一起毒害了!
“这个奸人,竟然敢扔给爷一只发了疯的马儿,以流箭为由头重伤爷,得亏爷一心留着神,才没得他的逞,还趁机把他蒙在咱的棋盘里!”
怀大公子?
鸟?
毒?
发了疯的马儿?
阿竹在一旁听得入神,这说的是她上一辈子的事?
还说她发疯?
起身振了振翅膀,循声飞去。
这一飞不当紧,就看见那怀烨卿正卧于一树金丝嫩柳之下,醉若桃花,目若秋波。
怀烨卿神态悠然,束发金冠,罗衣荡漾,玉佩轻叩,随风轻拂。
两名壮汉正立于身侧,一黑一白,一副勇猛厚义的姿态。
阿竹仔细瞧了半天,才辨认出来,其中那个黑的,不就是害她没命的黑汉子吗?
想及被杀之仇和重生之辱,阿竹便一股脑儿冲了过去。
“你个黑汉子,胆敢嘲笑本姑娘我!”气势汹汹。
然而还没近身,就被一股剑气挥了回来。
“哪里来的扑棱蛾子,惹人厌得很。”黑汉子抱怨了一句。
阿竹被剑气卷了很远,翅膀还被劈去大半。
得,这回飞也飞不起来了,只好慢慢朝那几人爬去。
“元弟,刚才你不说了,要的是给我兄长一个大网,这要是提前把他也给毒害了,这网怎么能罩住他呢?”那人语气颇为慵懒。
“还是爷聪明!爷,您可不知,咱们找那只鸟和草药的时候费了多大功夫才把它运回来,好吃好喝伺候着。
“不过也多亏了秦娘,要不是秦娘在怀公子面前哄着吊着他,咱们怕是还不能送出去。”黑汉子道。
“嗯,秦娘这次立了功,你回头跟她说一声,她的父母我已经找人安置妥当了,让她不必再忧心了,最近没什么要紧的安排,让她继续好生待着。”怀烨卿语气转为严肃。
黑汉子挠挠头:“是,对了,爷,之前着急,一直没能来得及跟您说。您让属下去孟府给鸟儿涂草药的时候,属下发现,那孟府的二少爷似乎正密谋什么事情,属下偷听了一会,也不大懂,似乎是太子的事情。”
“孟参政是一代忠臣,只可惜一世英名怕是都要毁在两个儿子手里了,大儿子饮酒作乐,贪财贿赂,这二儿子嘛,恐怕要卷进朝堂这漩涡里难以收场了,咱们就慢慢瞧着吧。对了,草药可都处理干净了?”
“爷,按您的吩咐,当初全都藏在怀继文屋里了,咱们这里现在是一点痕迹都没留。”黑汉子满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