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23)
的供词看来足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泽依乃拜和热必尔的被杀确为预谋,第二,动机似乎是灭口。宫里估计还潜藏着顽固势力,阻止翻查当年母后遇害之事。
黎帕那正想着,门廊外传来曼琳的嚷嚷声:“诶诶诶,公主还没起床,你不许进去,不许进去!”“我要见公主啊。”收了钱偷偷跑进宫传话的小狱卒被曼琳拦住去路,搞得进退两难,卧房里传来黎帕那的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事啊。”
小狱卒弯腰行礼,大声回答:“公主。关在牢里的阿丽江女官嚷嚷着要见你。”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黎帕那动了动,翻个身懒洋洋地回答:“知道了。你下去吧。”小狱卒再次弯腰行礼便转身离开,刚踏出门就撞上尉屠耆,“王子。”尉屠耆好奇地问:“怎么了嘛?”小狱卒回答说关在牢里的阿丽江女官非要传话给公主。尉屠耆心想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分,非要搞出点名堂不可。“王子。”尉屠耆进门来到庭院,曼琳看见他便弯腰行礼,“黎帕那呢。”尉屠耆问她。
曼琳说公主还没起床。“懒睡蛇!”尉屠耆闯进寝宫就毫不客气地猛掐卷缩在床榻上的一大坨。“日光晒得多高了,还不肯动弹吗?”
“你来得正好。”黎帕那弓着身子从床榻上爬起来,望着尉屠耆诡秘地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阿丽江蹲在牢房里左顾右盼许久,“天香长公主到!”狱卒打开牢房门,她抬头看见穿着轻薄长袖上衣和灯笼裤的黎帕那悠然走进来,眼睛一亮,宛如看见救星般爬到她脚边满脸讨好地说道:“公主。”
“装什么牲口。起来。”黎帕那飞快从她身边跨过几步,背对着她停下。阿丽江立马站起来紧跟至她背后小声说:“泽依乃拜和热必尔都死了。我和她们不一样,你可一定要救我。”
黎帕那头也不回地反问她:“你如何肯定凶手会来找你。”“我,不知道啊。”阿丽江傻笑道:“为了以防万一吗。”“好啊。”黎帕那冷笑一声,侧过头,意味深长地说:“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还有什么知情不报故意隐瞒的,佛祖也救不了你。”
阿丽江忙解释说:“不不不,该说的我都和国王说了,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黎帕那在狱卒注视下钻出牢房门,本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上次你说的那个把我拿出去遗弃的人叫做朵哈,对吧。”阿丽江点头说是。黎帕那嘴角浮现出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心想是该是见见此人的时候了。
“朵哈女官请留步。”心神不宁的朵哈往返于司珍房中途被突然出现的尉屠耆和几个侍卫拦住去路。“天香长公主要见你。”
朵哈身子不自觉地一抖,不祥的预感罩上心头。“听闻女官曾经是在前王后身边侍应过的对吧?”尉屠耆不动声色,“天香长公主恰好又是前王后生的孩子。你们算有点缘分呢?女官和我走一趟吧。”说罢给侍卫甩眼色,侍卫拿出准备好的黑布条蒙上朵哈的双眼将她强行带往她那个曾经呆过很多年熟悉得不能熟悉的故地——天香长公主所住的前王后寝宫。
当侍卫揭下黑布,朵哈目瞪口呆地发现眼前的场景居然和噩梦及其相似!灵堂,这里是前王后曾经练琴艺的琴房改成的灵堂!
四面窗户被黑布蒙住,黑漆漆不见光,外面阳光灿烂,里面却恍若黑夜。阴冷的风吹动着纱帐。一条条犹如裹尸体的长长的半透明的纱帐随风而动,随风而飘,看起来就像有人在故意捣弄那帘子一样。灵堂两边的地板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许多燃烧的蜡烛,忽明忽暗,摇曳着火红色的烛光把整个灵堂照得鲜血般通明,显得异常诡异!
红光映照之下,灵堂中央墙上垂挂着前王后斯忒妲的画像——前王后的遗像!照片中的前王后面无表情,两只眼睛冷峻峻,好像两把冰凉的刀子朝她射来……
朵哈魂不守舍的异状,尉屠耆看在眼里,冷笑道:“女官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啊。”朵哈虚颠颠地问:“前王后去世多年,王子为何带我来这里?”
“前王后是一个仁慈、善良、俭朴、爱民的贤惠女子。楼兰被外族攻打的时候,臣民百姓们有的打算逃难,有的窖藏金银,囤积粮食。唯独她表现得镇静自若,把自己私藏的金帛全都奉献出来犒赏给士兵,稳定军心民心。”尉屠耆看着前王后画像,由衷且语气低沉:““她虽然贵为王后,却从来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她总是过得节俭朴实的,亲自刺绣和纺织。每日粗茶淡饭,缝补旧衣,若有宫人被国王宠幸得孕,她会倍加体恤,若有官员触忤上意,她都会设法从中调停。”“可惜天不垂怜。这么好的一个王后偏偏没有落得好的下场。”
尉屠耆话音刚落,灵堂外面传来一连串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朵哈蓦地转过身,果然看见一个人踮着脚走进灵堂,黎帕那。“啊哈,女官?没有想到吧当年那个被你带出去遗弃的婴孩居然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说话,这一刻,你是不是觉得非常讽刺呢?”
尉屠耆则惊诧地问黎帕那,“你为何踮着脚走路。”“为了不破坏氛围。”白色纱头巾裹住脸的黎帕那面无表情地说:“粟特人习俗是走进灵堂要踮着脚。”
黎帕那走近朵哈,想看看那张脸,她早就想看看那个把自己拿到宫外遗弃的人长着怎样的一张嘴脸?细眉毛,大眼睛,尖下巴,红光打在其脸上映照出五官凹凸不平的影子显得格外狰狞丑恶。
“公……主。”朵哈看着面无表情,红光同样打在脸上映照出五官凹凸不平的影子显得格外狰狞的天香长公主,其眼眸迸射出冷峻峻的光芒简直和前王后一模一样,好像两把冰凉的刀子。她内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心也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着,嘴皮子嗫嚅道:“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不敢... ...我至今清楚地记得,当年的你是多么可爱啊。才呱呱落地就发长及颈,小小的身体,圆圆的小脸白里透红,像只大萘果。你躺在篮子里睡得很甜,两只眼闭得紧紧像两条线;两根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经常不自觉地一动一动,好像在进食乳汁。你浑身被我用小被子包住,还用绳子扎紧一动也不动。
塔克拉玛干大漠,无边的黄沙蔓延在这片无边的土地上,任凭耗尽眼力寻,也看不到一丝绿意,没有潺潺流水,没有巍巍斑山。它根本没有藏身之所。就像大理石那么光滑,白天它不会为你提供一点阴凉,晚上只会让你在寒风中没有一点遮蔽。渲染环境的恶劣。我明明知道把你遗弃在这里,你很快会被饿死,会被晒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