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苗枝心花怒放,正要搭话,被老妈拍了一下,苗妈妈瞪着她说:“浑身都湿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快去洗澡,感冒了明天不用上班啊?”
苗枝应下后,羞涩看眼江肆,转身进了院子,却没快步走远,听到老妈跟男人聊天。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是我谢谢您,这几天您帮我收拾家里,不然我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哎,说得哪里话,多少年的邻居了,你妈身体还好吗?这次回来还走吗?”
“她挺好的,我可能得住上一阵子了。”
“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别客气。”
“不用,多谢阿姨关心。”
他的语气有些疏离,无不透露着客气,声音柔和,苗妈妈也笑呵呵的。
苗枝心头微动,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得体,不过看来江岘最近不会走,那她这段时间可以找他问问这十年过得如何。
江肆听着苗阿姨跟自己说话,其实内心早就不耐烦了,只是不想扫兴,便忍着。
“枝枝你还记得吧?我还怕你路上看到了没认出来呢。”
江肆浅笑道:“不会。”
“她现在在国有企业上班,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加班,前几天还闹着说要辞职,问她就说什么上司对她有意见,她从小就娇气,这上班哪有不辛苦的。”苗阿姨发着牢骚,江肆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见他没有什么情绪,似是疲惫,苗阿姨自己也不好意思,连忙道:“我看你身上也湿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恩,阿姨也早点睡。”江肆点头,苗阿姨拢着衣服,进了家门,将院子门带上。
江肆抬头看着二楼阳台,靠外的卧室灯很快开了,外面阳台支起一个衣架,上面挂满了女人的衣物。
他进了院子,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声响,玄关的声控灯亮起,他将钥匙插进孔里,听到头顶上,传来女人埋怨的声音:“妈,我衣服都湿透了,你怎么不帮我收回来?我明天还穿什么呀?”
“你房间都锁上了,还怪我不给你收衣服,衣服晒了两三天也不收……”苗阿姨唠叨起来。
女人站在阳台,一边嘀咕一边跺脚,哼唧得像个小猫崽。
声控灯暗下去,江肆看眼女人回到房间的身影,勾唇嗤笑,黑暗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抖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舔舐烟管,发出燃烧的吱吱声。
他缓慢吐出一个烟圈,心想:确实娇气。
次日一早,苗枝和往常一样,准点推门出去,却不是去上班,她都想了一个晚上,与其去公司被陈总监阴阳怪气刁难,还不如不去,反正她今天会将辞呈和这段时间陈总监骚扰她的证据递给人事部。
从小她循规蹈矩惯了,家里人为了面子逼着她考试进国有企业,她也去了,这一年半载过得却实在压抑,整个公司都充斥着一种阶级分明,干活麻木的仿佛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不会来事的智能在现有的岗位上干到死。
今天是第一次,她决定叛逆一点。
她先去路边坐公交到修车行,解决她那辆近乎报废的车,毫不意外得碰到同样赶公交上班的庄妍,两个人从小同班同学,年龄也一样,可关系一直不好。
苗枝和她如往常一样,转头当做不认识,挤在人堆里,等着公交车来,可今天庄妍不知道抽什么疯,主动凑过来问:“你最近跟陈总监关系很好嘛?”
“不好。”苗枝不想听到这个人,尤其是庄妍的语气古怪,跟庄阿姨一样,有些挑事的味道。
庄妍狐疑看着她,嗤笑一声:“陈总监人也还不错的,不过本事也就那么点,你跟了他也未必会有什么好处。”
苗枝眉心蹙起,不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怎么了,难道跟一个有妇之夫搅合在一起,是什么重大利益合同吗?庄妍从小和她受到的教育一样,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终究没有走在一条路上。
苗枝垂眸看着庄妍抬手拿出口红补妆,手上价值两万多的项链刻意炫耀在她眼里,苗枝深呼吸一口,不打算跟她争辩什么,只说:“你得偿所愿就好。”
化着精致眼妆的庄妍,因为错愕的眼神,显得奇怪起来,她盯着苗枝上了另一辆公交车,缓了好一会,才嗤笑一声:“看不起谁呢?”
修车行的师父说车彻底报废了,苗枝一时成了无业游民,也不想为了一个破车浪费心情,便直接打发决定回收掉,打电话给老爸的时候,苗爸爸正在厂里干活。
因为拆迁款不少,苗爸爸开了个小印刷厂,挣得不算多,但比起以前,好歹也是个小老板了。
可惜气度没上去,苗爸爸弱着声音说:“你先别报废,我问下你大姑。”
苗枝站在修车行店里,周围都是机油和新轮胎混合的气味,让她头脑发胀,本就因为工作而恼火的心情,顿时到了顶峰,她气急败坏道:“怎么又要问她?车子不是我们花钱买下的吗?合着我们是租她的车吗?这不是我的车吗?我们家的钱都是她家的是吧?”
修车行的老板跟苗枝一来二去也熟了,倚靠着车,看着她气得跺脚,有些好笑。
不管老爸再说什么,苗枝直接挂断电话,走向老板说:“直接报废回收吧。”
“行,那我给你估价。”老板脱下黑乎乎的手套,去找计算机。
出了修车行,外面的太阳格外灼热,昨天一场雨,带走了所有的春色,提前将夏日迎接过来,苗枝感觉自己是被气狠了,莫名有些眩晕,她伸出手,眼前模糊,近在咫尺的柱子,她却扑了空,整个人要往下落。
刹那间,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苗枝目光涣散,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江肆紧紧拧着眉心,关切看着她,询问:“苗枝?”
一如昨日雨夜的那一声,她顿时睁大眼睛,伸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没有抓住,拉扯到了他手腕上的一根绳子,上面有一道道结,同时也粗粝磨着她的手指,她的意识慢慢回笼。
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眸有了一抹光,她站直些,男人放在她后背的手,坚强有力,仿佛是她的主心骨。
“你没事吧?”他声音没有隔着头盔,比昨夜还要清冷,但里面的关切不是假的,似乎连呼吸的温柔都带上。
苗枝看向自己的手,还捏着他的手链,是一根红黑相间的普通绳子,缠了两道,上面是一段续一段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