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
的书房找那份合同。
找合同的时候被周媚之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到,木朴无语地摇摇头。
假哭。
绝对的。
别理她,继续找。
木朴拿到那份合同后在书房坐下,开始翻阅,将每一页拍摄下来备份。
还没过一会儿,周媚之的哭声越来越大,到了一种不能再不管不顾的境界。
走到周媚之的房门口。
“祖奶奶,你能不能安静会儿?”木朴叹气。
话罢,他发觉周媚之的状态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对劲,于是他走进一看。
周媚之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线晕染开来,像个小花猫。
这下来真的了?
助理忙不迭拿了纸盒过来,周媚之已经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解约不成压力太大了?被黑粉骂了?”
木朴说着说着坐到了周媚之的床边。
那家伙呈跪姿匍匐在床上,声音闷闷的。
“厉卿要去美国了,我怎么办啊……”
助理瞬间懂了。
是那个男钢琴老师。
“走就走呗,走了再换个老师。”木朴试探着说。
结果周媚之又开始狂哭。
人从床上水一样滑着滚下来,半边身子躺在地上。
头发乱糟糟海藻般散开在地面上,身体四仰八叉,腿架在床边。
眼睛睁着一动不动,泪珠从右边脸颊上滚落,显得非常凄惨。
木朴嘴角一挑,心领神会,随后自作主张地拿了周媚之的手机,想都不想直接打电话给厉卿。
*
阳光?
好刺眼啊。
周媚之揉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头又沉又痛。
迎着窗台的日光,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成一道缝。
家里挺安静的,迷蒙间她感觉到余光处有个男人翘了二郎腿,身体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发出的低沉气音熟悉又陌生。
头有点晕,她还没彻底苏醒。
助理啊?
等等,不是木朴!!
周媚之抬头一看,厉卿正端着咖啡坐在她房间最左侧沙发上。
抬眼看她的时候冷静持重,目光幽微。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枕头,尖叫出声。
那只山茶花cf仍然背在自己的肩上。
此刻她滑稽得仿若小丑。
被厉卿看到了吧。
来不及了。
丢人……
她默默将山茶花包藏进被子,心虚地看了一眼厉卿。
他放下了咖啡杯,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膝盖上呈倒三角状,姿态优雅得体,厉卿毫不避忌又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像试听课那天看她笨拙地弹琴一样的眼神。
周媚之选择了启动逃避技能,把被子当个蚌壳一样将自己藏起来。
人缩进被子里,心却在砰砰跳个不停。
她能感受到耳间脉搏的颤动,很快很快,她听见厉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心跳得更快了……
突然,被子被他掀开一角,迫使她露出脑袋。
那一刹那,心像是失了重,猛得紧缩。
是木朴把厉卿放进来的?
这什么作孽的鬼助理?
炒了他……
下周就把他给开了!
“走啊,陪我吃饭。”
厉卿音色低醇磁性,尾音勾着些许试探的笑意,却干净肃正如古典梵阿玲。
……
周媚之沉默片刻,终于从床里坐起来,厉卿站在卧室的门口背着身等她,给予了她充足的时间调整情绪。
她坐在床边,自顾自地说:“好渴,想喝水。”
厉卿听到后自然地到茶几处端了温热的水走过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愣,接过。
变了。
厉卿变了。
她试探着又说了一句话:“好冷。”
厉卿脱下外套哄孩子似的给周媚之披上,十指在领口处细心地整理了一番。
男士风衣外套在周媚之的身上显得十分宽大,衣长直盖她的脚背,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那你把烟拿下来给我。”周媚之又说。
厉卿听罢背过身去,佯装没听到。
背过身去的时候他甚至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眼腕表。
就是不拿。
周媚之在原地非常小声的“嘁”了下。
拖着长款的男士风衣下了床,周媚之在壁画的反光之中窥见了自己花得女鬼一样的妆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陷入崩溃。
她!没卸妆?
两双眼睛黑得像被炭火熏过了一样,妆容花得彻底。
两条黑色的泪线非常抢睛。
她要疯了!
她一阵疯跑去了浴室,立即卸妆,一边卸妆一边骂骂咧咧。
怪助理,都怪助理。
天杀的木朴!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厉卿放进家里来!
他就不能顺带帮她把妆卸了吗?
这什么助理?扣钱!扣光!
……
卸了妆,她坐在浴室的地上,人都懵了。
厉卿,肯定都看到了。
他刚才看她的那个眼神……
肯定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