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根究底
讲。”年志远道。
沉香:“按旧例,秦楼的收租日是在后天,可马家三兄弟提前三日来到楼内,是否为商记的吩咐?”
年志远蹙眉,但还是点头:“是。”
难怪这么小的姑娘可以被委派管理秦楼的重任,她果然不简单。刚才自己说话中有意将这一事情略过,却没想到沉香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这个。
但经商者以诚信为本,既然问及,必不可隐瞒。
“为何提前?”沉香没有意外继续询问。
年志远招了招手,让身后人上前,“商记在东市的租赁铺子楼宇收租为姜武安排,这次我将他也一并带过来了。姜武,你说与沉香姑娘听。”
那人穿着灰棕色的短褂长裤,表情很是自责:“我并未吩咐他们昨日到秦楼收租。昨日他们是负责东街其他几个食肆的收租,但有吩咐……去秦楼提醒一下媒妈三日后要交租。这片地方租金我也收了几年,只属媒妈忘性大总爱拖欠租金,故安排人提前过去提醒。”
媒妈忘性大总爱拖欠租金……
红芍等人神情尴尬,但看沉香面上没什么表情,也努力绷住自己的脸,秉承着掩耳盗铃之法:只要自己不觉得丢人,就不丢人了。
沉香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尴尬,她只是对自家娘亲的神经大条有些条件反射的脱敏了,一提到后就会下意识保持面瘫状态。她看马老大他们三人在旁反应,都低着头,被捆缚的手指不安地搓动着,看来姜武所言不假,到秦楼后续的行为并非商记的安排。
便继续询问道:“可单马家三个,他们是商家常雇的下人怎么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年管事不觉其中有背后之人指使吗?”
“他们自然是有人指使才敢做出如此行为。”没有迟疑,年志远就肯定了沉香的猜想。
“不瞒沉香姑娘,既有人买通他们做事,指使之人相比一时半会也问不出来。若沉香姑娘信得下在下,容年某将这三人待会后审问,必定给沉香姑娘一个交代。”
这也是年志远过来秦楼后,一直没有在马家三兄弟身上花功夫的原因,马家三兄弟为商记做活也不是一年两年,不然不会被委派收租这样的要紧事情。能被别人买通做事,必定花费重金封口,不花一番时间精力未必问的出情况。
其实若沉香不额外询问,年志远回去也未必会花功夫查明马家三兄弟被何人买通的真相。对方会在秦楼打砸,便是与秦楼有旧怨,而商记只是被借用的一把趁手刀。最简单的做法便是严罚马家三兄弟,杀鸡儆猴给其他为商记做事的人瞧,让下人不敢生出二心便可。
但既然沉香摆态知道马家几人并非自作主张,而是有人指使,要纠察其中真相缘由,商记也不得不给出帮忙调查的态度。
这一趟过来秦楼处理,要比年志远自己设想的局面麻烦许多。
但年管事并未对沉香的刨根究底心生反感,相反她有条不紊的安排和询问,是让人可以忽略年纪的成熟稳重,比自己年轻时候尤胜。
这样的人,年志远心中天平衡量得很清楚,宜交好,不宜交恶。
“不必。”
沉香没有答应年管事的提议,而是从荷包里掏出三页纸,“我昨日让夏荷、积菊把马家三人分开询问过,让他们交代是受何人指使,因何原因来秦楼挑事,我让人一一记录其所言说辞。有趣的是这三人给出的答案各不相同。”
她嘿嘿一笑,以一种很轻松的状态扫视过马家三人神态各异的表现,才正色看向年管事,“年管事经验丰富,对这三人也更为了解,想必看过纸上内容后,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一目了然。后续这三人也可按他们说辞进行惩罚,或免职、或送押报官,或从轻发落,都依照年管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