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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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不绝的秋雨终于停了,屋外就明媚的太阳光从金黄的银杏叶稍缝隙送进来,让人心情都跟着愉悦几分。
一大早,夏荷和巧兰就来找沉香申请外出。
夏荷是想出门采买些胭脂水粉的小玩意,巧兰则是想原先的家里头看看。
巧兰和沉香说起这件事时候,沉香才知道巧兰是扬州江都县本地人。
巧兰自幼家境贫寒,十三岁时候她被父母卖给了牙婆,她去过大户人家做丫头,但不知是何原因又被转过几次手,去年巧兰十五岁的时候她才被转卖到了秦楼。
按理说被卖出的姑娘便如被泼出去的水,一般主家都会要求买进来的人和前家断了联系以免再有其他牵扯。但媒妈心善,又念着巧兰年纪小,理解她心中依然眷挂着从小生活的家和父母亲人,所以这一年来每每巧兰想回家看看,媒妈都是准许的。
沉香对此倒是也很赞同。还特地和巧兰说:“厨房里还有新做的杏花饼,可以带一份给家里人尝尝。”
“巧兰?”沉香见巧兰一副愣神的样子,又喊了一声。
“嗯?谢、谢谢小姐。”巧兰才回神眼里充满了歉疚,“对不起小姐,我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有点恍惚。”
沉香以为巧兰是为回家的事情多思,便温和地笑了笑表示理解,还宽慰道:“巧兰,秦楼也是你的第二个家,我与你有主仆之别但也有姐妹之情,不必担心会因为你回原先家里探望的事情生气。”
但一贯会说话的巧兰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她将头低得很低几乎要埋进肩臂里,蚊子哼一般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谢谢小姐。”
看到巧兰的反应,沉香有些无奈但也没有生气。和巧兰的经历有关,她的心思要比楼里其他几个姑娘复杂,遇到事情也总会想得更多,这不是坏事,但对于沉香而言,要想让巧兰完全信任自己、敞开心扉,还需要多一段时间的相处。
在这件事上沉香并不着急,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非常又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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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巧兰和夏荷出门的申请后,沉香回到自己房间对秦楼上个月的账目做了审查和整理。
上个月秦楼的收益仍然不多,共计二十两银子又三百铜钱,这数目竹苑拍卖时候进三个客人的入场费就比之还多了,但相比媒妈管理时期的赤字账单,如今的秦楼总算做到了收支平衡。
对于目前的情况,沉香还是比较满意的。
处理完事务的她在地上开始闭目打坐,这是习武之人并不陌生的休息方式,可以凝神敛气、提高专注力、放松疲惫。
不过这种打坐有一个坏处是会让人处于灵魂游离的边缘,不注意外界环境和周遭情况,需要在安静安全的地方进行。
因此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沉香说的那句“进来。”完全是出自身体本能而非精神意识。
所以谢瑾言进入房间后,看到的就是,小姑娘双目闭合,盘膝而坐,手肘搁在膝盖处的样子,一副得道高人修仙的架势。
谢瑾言:“……沉香姑娘,这是什么新的锻炼方式吗?”
有那么一刻,谢瑾言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自己摆出这副样子。
沉香缓缓睁开眼睛,刚巧对上谢瑾言疑惑的双眸,他睫毛很长,看一个人的时候总一眨一眨像有一只温柔的蝴蝶停在眼睑之处。谢瑾言的眼睛很亮,清澈见底,沉香能看见他眼眸深处倒影着自己有点茫然的神情。
这小子怎么突然跑到自己面前了?
用了一秒钟,沉香反应了一下刚刚神游时候发生的事情,深刻反思了一下以后打坐将房门反锁的必要性。纠结片刻沉香还是决定下次也不锁门了,虽然突然进人会打断自己的冥想时刻,但睁眼的第一瞬间对上谢瑾言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咳咳,有什么事情吗?”沉香想起来谢瑾言还在旁边。
谢瑾言来找沉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出于形势所迫、抑或是心底的意愿,他答应了做沉香童养夫的想法,但这不代表谢瑾言放弃寻找亲人和回家的想法。
按理说回家的念想和做童养夫的要求是相互违背的,谢瑾言应该自己暗地里联系和寻找,但经历过两次对沉香的误会,谢瑾言下意识想相信沉香,相信面前这个姑娘是善良、温柔的,她会理解自己的想法,他想直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
“沉香姑娘……还是先起来说话吧。”为了喊沉香睁眼,谢瑾言特地蹲下来。此时他蹲在沉香面前,沉香坐在地上,都不是适合促膝长谈的姿势。
“快要入冬,地上寒凉,沉香姑娘下次还是坐在榻上或床上比较好一些。”谢瑾言建议道。
沉香站起来时候抽了抽嘴角,是她记错了吗,面前这个小孩不是只有六岁?这么大的小孩不是都喜欢在地上玩耍、打滚,哪里脏往哪里跑,怎么谢瑾言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难道是古代小孩子比较早熟?
再想想商杰平时赖皮的样子,沉香又觉得不大像。沉香瞅着谢瑾言温和有礼的样子,估摸着这家伙应该是个个例吧。
她带谢瑾言来到桌边坐下,举了举茶壶,发现刚巧空空如也,尴尬一笑:“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谢瑾言:“……”
对于沉香的粗糙他多少有点看不过眼,遂起了身,“我来烧吧。”
从厨房取适量水,竹叶过滤入茶壶,起小灶慢蒸,腾腾热气在房间中慢慢蒸腾,屋内染上几分暖意。
“女子易体虚寒凉,需要多喝热水。”谢瑾言道。
沉香:啧!这小子事情可真多。
一番折腾下来,终于把热腾腾的茶水摆好,翠绿的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舒卷开来,漂浮在水面慢腾腾地飘着。时间在两人面前缓慢地流淌着。
“我并非扬州人。”谢瑾言顿了顿,斟酌着该如何用词解释自己的情况。
“嗯,你是被拐卖的。”沉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出了谢瑾言在腹腔才酝酿好的话。
谢瑾言错愕,“你知道……”他讷讷道,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当然知道了。”沉香漫不经心地说,“站时腰板笔直,坐时肩背端正,吃饭细嚼慢咽,说话慢条斯理,作息规律辰起戌睡,克己认真,这样的性格可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教养出来的。”
没看隔壁商杰出身富贵的商贾之家,从小名师不断十岁了说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