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兵不理解，“除了俺们这些地位低的人啃干粮，其他当官的不都是要吃饭的？”
老兵白他一眼，“连曹将军吃的都是伙头兵做的饭团，你说其他人吃的是啥子？”
“就是就是，俺老乡曾经就在伙房做饭。他给我说过，急行军的时候，那些当官的吃的是饭团。
不过他们的饭团里面夹了好多肉，好吃得很。”说着还吞了吞口水，像是又闻到了那种饭团的味道。
这时其他几个人把身体挪了过来，“你老乡在伙房？那再给俺们说点……”
听到他们又顺着这聊起了其它话题，靖祈瑧转身轻悄悄的走了。这些小兵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和自己口中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那传说中的大人物，离得这么近过。
第二天起床后，靖祈瑧特意去找了老二一回。等到快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就各自派了亲兵去找曹将军。
给他说了以后中午不必专门为他们单独做饭，和其他几位将军一起吃饭团就好。
曹将军也不是个喜欢奉承人的，要不是两位皇子身份尊贵，他也不想中午耽误那么长时间，对于太子和二皇子的这个要求，没一点犹豫的就答应了。
刚开始吃伙头兵做的饭团时，靖祈瑧和靖祈玮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宫里的御膳那么精细，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没吃几天他们就腻了这东西，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靖祈瑧先喝了一小碗菌菇汤垫垫肚子，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管他中午吃得再粗糙，用晚膳之前也得先喝点汤再动筷。
一碗白米饭加几个菜全都被吃完，等亲兵端下去的时候，只剩了些汤汤水水，让人不敢相信。宫中的贵人哪个用膳时不是一大桌子菜的？有的菜撤下去的时候都还没被动过筷。
况且就算是离京，内侍省也为两位皇子准备了诸多东西，煮饭用的碧梗米都有两大车，更别说其它的珍贵食材了。
只是在途经某座还算繁华的城池时，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被二皇子卖了，没错，是靖祈玮卖的。
这些专供御内的食材，被靖祈玮命人拉了几大车，高价卖给了城中的富商。
换回了几十车大米、菜干及腌肉熏鱼之类的，在靖祈瑧的默许下，全部以他和太子的名义补贴到了军中。
这样一来，从宫中带出来的食材就剩得不多了，靖祈瑧和靖祈玮也就顺势减少了自己的份例，只让厨房做的刚好够吃就行。
用完膳，在亲兵的服侍下，靖祈瑧洗漱完就睡了过去，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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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杀……”一波又一波穿着异族服饰的人，拿着弯月状的武器冲向城门。他们身后不远处，更是有一大群骑兵手持长枪，骑着战马，随时准备冲杀过来。
骑兵们正在等待，等前面拦住他们的壕沟被尸体和泥土掩埋，那就是他们冲锋的时候。
霍青铮机械麻木的再一次抬起手，砍下一个冲到眼前的戎狄人脑袋，使劲眨了眨眼，把被喷溅到眼睛内的血液挤掉，抬起手又砍了一个人下去。
“啊～”被霍青铮砍下去的人顺着梯子掉了下去，顺势砸下了好几个没抓牢梯子的人。
趁着还没人爬到上面，他提起不知哪儿来的半桶油浇下去，抢过一旁士兵手上的火把，点燃，城墙下立即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天色变暗，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终于慢了下来，扶着墙，霍青铮缓缓的坐在地上，现在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半梦半醒间，他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霍将军，宋元帅找您。”
靠在墙角和衣而睡的青年立马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眼中一片清明，看不出半点睡意。
从城墙离开的路上，或躺或坐满了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将士。
时不时有两人一组，手臂上绑了黑色或白色布条的百姓。他们是不愿离开这里的人，生于斯长于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座守护了他们一生的城里。
臂上绑了黑布条的百姓在人群中翻看着受伤的兵卒。一旦发现这人没了生息，就一人抬肩，一人抬腿，把死去的伤兵抬下去掩埋。
还有手上绑了白布条的百姓，正拿着纱布和伤药给那些受了伤的兵卒包扎。实在是伤势严重的，就被人或者扶或者抬去找大夫。
昏暗的夜色里，气氛沉重悲伤，除了被包扎得实在是痛狠了，忍不住□□的士兵，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哭声。
看着那些被抬下去的，就算是昏睡着手里也还拿着武器的士兵，霍青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几天他见到的这种场景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心底已经是一片干涩，挤不出半滴眼泪。
灯火通明的元帅府内，脸上布满黑灰的士兵，还在尽忠职守的站在岗位上。而诸将领议事的大堂，已经或站或坐了半个屋子的人。
这些人大多数手臂、肩颈、腹背或者头上绑着纱布，他们是漠北军的大小将军，而剩下那些没来的，已经永远到不了了。
看到霍青铮走进来，本来还有些喧杂的屋内瞬时一静，其中好些人神色复杂又羞愧的看着他。
坐在上首的漠北军主帅，身上的纱布从肩膀一直裹到腰腹，铠甲穿在身上并未完全褪去，他前些日子受了重伤，一直被迫躺在床上，直到最近才好了些。
“末将参见元帅。”
“起来坐下吧。”
不过宋将军没有让他坐到他往日的椅子上，而是众人特意空出来的左下首位。
霍青铮拧起了眉，这位置不是现在的他应该坐的。
看到他迟疑的站在位置前，一旁坐着的，脸上一大把胡子的，手上还缠着纱布的将领，站起身来单手一把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霍家娃子，元帅都吩咐了你就坐下嘞！”四十多岁的大汉声音粗犷，语气中还透露出对霍青铮的熟稔。
高坐上首的宋元帅，并没有因为这大胡子将军粗鲁的举动，而流露出不悦之色，反而也是一脸复杂的盯着霍青铮，时不时扫向他铠甲上，还未完全凝结的血痂。
“这次叫你过来，是因为我们之前商议了一个退敌计划，其中有任务需要你来完成。”
“末将单凭元帅吩咐！”来不及多想，霍青铮坐在椅子上，抱拳对着宋元帅行礼。
“我们和戎狄打了这么久，双方的人马都已经十分疲乏。但戎狄那边的精骑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