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作为狙击手,首先必须学会的,是你的耐心。
我握木仓一动不动,整个人犹如雕塑般静止,连呼吸声都放缓最轻。校园内的混战在我眼中一览无余,位于高位的好处在我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蛇能链接大部分人的话,我完全能充当虫母。不过那样的话脑子会很乱,光是楚子航就已经够我受的了,我不想再有第三个人进来。
毕竟,三个人的频道还是过于吵闹。我沉痛的想。
“……你在想什么?”楚子航一言难尽的情绪传来。我确信以我和楚子航之间的链接强度不足以让他知道我刚刚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楚子航是怎么猜到我刚刚在想什么事的?
难不成蛇真的拥有类似哨向精神结合后的后遗症吗?
我低头扫了眼下面的战况,偷偷把卧倒换成单膝跪地的姿势。
“只是稍微畅想一番如果言灵蛇能像聊天软件一样能拉人建立群聊是怎么样。”我说,歪头扶了一下耳麦好让我的耳朵更舒服一点,“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有第三人加入我们的私聊,感觉不管是谁的脑子都挺吵的。”
下面的情况还算得上尚在控制内,但当康斯坦丁出来会乱成一锅粥吧。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强压下萦绕心头紧张,克制自己不要垂头看下面,也不要想主楼屋顶没什么遮挡物。
不行,我手脚有点软。这对我之后的射击有些不利。
我小心翼翼再低头看了眼我打开的窗口,再次感到了一阵晕眩。
我几分钟前是怎么上来的?果然是因为打倒一个敌人太兴奋了吧。
我冷静思考,试图回想过去的我是怎么解决的,最后沮丧的发现我的任务时期完全被小游戏占据。
等结束后我主动呼叫系统,它会把我带下去吗?我认真的思考。
楚子航发觉我的情绪过于混乱,对我发来安慰:“别紧张,就把它当成平常的训练。”
“我努力。”我尽量平复情绪,好不让楚子航发现异样。我当然可以让楚子航把我带下来,但鉴于之前我在校外时期也参与过不少狙击,在这个时候露怯怎么说都有古怪。
把同频率再调低一点吧。我想起之后楚子航和雷娜塔的打斗,再看毫无动静的系统面板,犹豫了一下,主动把链接削弱到只能仔细感受才能隐约察觉对方情绪的程度。
等他打完再加强吧。
算算时间,两位保姆的出现应该也在这时候了。
就算不是也该是十几分钟后。
我看向大门那边被照亮的山顶,想像着路明非和陈墨瞳的对话,并试图揣测他的内心。
他会像命运那样加入学生会吗?
——
等待烟花绽放的时刻比我想象中要久,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在上面到底聊什么聊那么久。
我整个人都要麻了。物理意义上。
“咻咻咻……啪砰啪砰!”
烟花绽放于夜空,那显眼异常的现象足以短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当在看见上面浮现的字母时,我没忍住露出异样的表情。
还以为我的乱入会阻止路明非对陈墨瞳的感情……看来是我自大了。我根据书中的剧情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傲慢的作出判断。
我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的舒出一口气。
书中再怎么描绘山上的两人看烟花的情景,在我看来实在是有点……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斟酌半晌后直接略过。
[谁放的烟花?敌人放射的信号吗?]战术耳麦里的频道里有人问。
[警戒,小心可能出现的下一批敌人!]
[等等,烟花上还浮现的字母……nono?这是不让别人过来的信号吗?他们还有其他同伙!]
[……如果这么说,那为什么后面还跟着生日快乐?]
耳麦忽然安静下来,如果不是还能听见细小的电流声,我会怀疑这耳麦是不是没电了。
过了几秒,有个人冷声总结,道:[破案了,这绝对是恺撒加图索干的。为了给陈墨瞳庆祝生日。]
没有开口骂脏话是他们最后的涵养。
我没说话,就这样听着狮心会的人把这场盛大的烟花秀三言两语间强制按在加图索皇帝的头上。
可向来骄傲的皇帝从不愿把其他人做的事安在自己头上,我猜他会否认这场烟花。但这样大肆张扬的场面,除了学生会会长也不会再有人会做出,芬格尔学长会为这烟花疯狂报道。
好吧,好吧。我已经能猜到后续学生会会长在辟谣,而新闻部部长疯狂造谣的场景了。
该如何评价?
我不予置评。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施耐德教授的命令,于是拿狙击枪附带的瞄准镜充当望远镜想去看上面的情况。
然后什么也没看到。
我:“……啧。”地点离得太远,而且也不清楚他们的具体位置。
一直待这里不作为会有被人怀疑划水的风险,于是我仗着我人在房顶,脚下是亮光房顶上没灯光其他人不容易看见我的特性时不时打冷枪。
可能我不小心打嗨了,敌人发现有狙击手蹲在房顶伏击,都谨慎着不出建筑物内部。
我觉得这不能怪我。好不容易有个能尽管摸木仓的机会,我稍微放飞一点又怎么了。
也有可能是酒德麻衣释放了她的言灵。
我向上面询问我是否需要转移阵地,到下面继续射击。
施耐德教授说等指示。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吧?
也好,不然我下去可能就要磨蹭很久,期间也有可能会有敌人给我来上一枪。
我继续蹲房顶抱着木仓吹冷风,盯着下面坦坦荡荡走在外面以两三人为一组的己方人员,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最近打喷嚏的频率有点高啊,不会真的感冒了吧?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也没那么差吧?”我暗自琢磨,并想着回去喝点热的。
房顶上风开始变大了。这风吹得我有点冷。
这对我而言不是个好天气。
我忧伤的裹紧身上聊胜于无的外套,按住自己的裙子。我要在这里严肃批评一下:为什么西方学校里的校服一年四季都是裙子,难不成这是在锻炼学生的抗冻能力?
那我宁愿要温度不要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