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正午在慈宁宫用午膳，用过膳，两个小家伙困倦了赖在慈宁宫睡了午觉才和太后告别，很是依依不舍。

走出宫门站在宫道上，秦瑾秦瑜都有了精神，两人兴奋击掌：“出发！”

有乳母嬷嬷紧跟着跑在前面的秦瑾秦瑜，司徒娴悠闲落在后面，随着两个小家伙的步伐这瞧瞧那看看，一时又勾起诸多回忆。

那是多年前，秦君铭远赴边疆，她身怀六甲入宫拜谒年迈太后。

太后心慈，对她多加照拂，召她入宫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安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溜溜。

闲聊了不多时，太后倦了让容潼亲自送司徒娴出宫。

翻过了年头，又熬过了倒春寒，太后的身子却不见好，如今愈发嗜睡乏力。

容潼稳稳扶着思绪纷飞但面上沉稳大气的司徒娴在步辇上坐好，抬轿黄门动作整齐起身，往宫外去。

步辇微晃，跨过一道宫门时，司徒娴见迎面来了几人，观其衣饰，应是一位妃嫔携三两宫女。容潼附耳低声道：“是近来盛宠的夏更衣。”

司徒娴了然，对这号人物有点印象。夏更衣正值韶华，听闻是前几天刚被皇帝一眼相中宠幸后从宫女一跃成宫妃，接连三两日都是她侍寝。按理来说，本应避让她们一行人，宫妃与皇子内院牵扯过深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没避开狭路相逢，这也罢了，现在步辇停滞在原地，那夏更衣直直看着她，既不行礼又不退到宫道边。司徒娴探究地回望她，难得见此状况。

夏更衣呆愣，听身边宫女耳语仿佛才恍然大悟方知这是什么人物，惶惶行礼：“妾参见楚郡王妃。”

浅色宫装衬得她俏丽可人，躬身行礼时的身姿袅娜。

真是个我见犹怜的娇娇儿。

司徒娴收回目光，面色如常让她起身，没多搭理。

熟料，夏更衣起身时灵动小鹿眼中蓄满了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司徒娴蹙眉：“哭什么？”实在疑惑。

夏更衣泪珠将落未落，娇声细语：“您或许不记得了，当初您救了妾，妾感念您对妾和颜悦色，感动得落泪。”

救人么。司徒娴想起来是上次入宫时，仍旧是容潼引她出宫，忘了是路遇哪个宫室，她动了恻隐之心，几句话的功夫救下一个纤瘦还有点稚气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长跪在地砖上，哽咽：“贵人的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记不清当时自己是如何回复的了，许是不重要，注意力重回眼前的清丽佳人，那已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宫女而是皇帝盛宠的夏更衣。

司徒娴神色未变，颔首：“宫规森严，夏更衣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当初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短暂交集就此别过，本以为再无联系，未曾想过了一阵子。

今年暑气轻，过了立秋，细雨缠缠绵绵大半个月，处暑后瞬间冷了，属于盛夏的酷热散尽了。

外面天还阴着，廊下鸟雀叽叽喳喳，司徒娴懒懒起身唤人伺候更衣洗漱。

梳头时，如煦从门外进来，身上沾了些许若有若无的潮湿雨味，弯腰靠近她的耳畔，悄声汇报：“容潼嬷嬷递了消息，言，夏更衣殁了。”

她闭了闭眼，冷静道：“如煦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她与夏更衣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容潼都在场。

很难完全不去在意为何容潼要告知她这个消息，但不可避免的，她还是为那香消玉殒的夏更衣而暗自垂泪神伤。上次见，容光焕发圣眷正浓的夏更衣已摆脱了曾经为婢的如履薄冰，仿佛重获新生。只道是世事无常，宫廷之中的风谲云诡，有多少红颜薄命的韶华女子零落于深深宫苑。

还有一件陈年旧事。

闺阁时，每月都有各种活动与同龄人一起，例如诗会、茶会、踏青、赏花、游春等等聚会。有一个和她玩得好的耀眼妹妹，只小她两岁。才情样貌都绝佳，明媚的妙龄少女。

选秀时，二人一起吃住，直到一个被选中留在宫里，另一个被选中做郡王妃。

此后杳无音信，宫中那位仿佛隔绝了外界联系。

再见面，是她的宫女撞上来见婆婆的司徒娴。

“郡王妃，婕妤求见，在前面的亭中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