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江恕壹没有抵抗,也没有迎合,仍是以那样的姿势任由她拙劣地侵略自己的唇舌,她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手掌贴上滚烫的胸膛。窗帘是紧闭的,也没有开灯。
酒精壮胆,夜色撩人。
她开始脱自己的裙子,被江恕壹一手按住。
“温夏,”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似警告,似隐忍,温夏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将滑落至手臂的吊带轻轻拎回肩头,然后起身扣好自己的衣服,江恕壹走到门口才开口说话:“温夏,你喝醉了。”
酒精似乎麻痹了温夏的意识,却没有拖江恕壹下水,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拿捏分寸这种事情,换做以前,他是万般学不会的。
温夏如泥似的瘫软在床上,心中所想的不齿之事被狠狠揭穿,羞赧感爬满全身。等到燥热刚刚褪去时,她开始思考,江恕壹现在是单身还是已婚,和自己分开后有没有谈过新的对象,有没有做过……
又想到这方面来了,她拼命的摇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只可惜酒精效果发作,头痛欲裂。现在的江恕壹对于温夏来说,就是一张白纸,她什么也不知道。刚刚竟然就那样亲了他,还准备……
啊,怎么又想到这方面来了!!!
烦死了!!!
温夏恨自己不争气,净想一些羞脸的事情,气的手脚乱挥。
一没注意,将床头摆放的相框打倒了。
她摸索着开灯,灯光暖黄幽暗,没有一丝刺眼,温夏挪着身子过去轻轻将相框翻起来,却不料那照片里,女孩扬着淡淡的笑容,直视镜头比着老土的剪刀手。
照片里的女孩,无疑是她自己。两个时代的同一个人,此刻面面相觑。
温夏突然就想到了高二那年的运动会,她没有报任何项目,和江恕壹偷偷跑出去玩。
他们只骑一辆电瓶车,兜兜转转把四处绕了个遍,最后停在了郊区的水库边。阳光洒在粼粼的水面上,金灿灿的晃人眼,樟树叶绿的正浓,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坐在岸边,正值蓄水期,脚悬下去可以伸进水里。
温夏靠着江恕壹的肩,小腿一晃一晃:“江恕壹,你说风是什么形状的呀?”
“风?风没有形状吧应该。看不见摸不着的。”
“嘁,”温夏直起身子,欲往外走:“一点情趣都没有。你看樟树叶子呼啦啦的摇摆,水面一层又一层无止休的涟漪,还有这渐渐凉下去的秋季,都是风的形状呀!”
江恕壹蹲着帮她擦干脚上的水分,笑着回答:“那我们要把浪漫的风拍下来吗?”
“好啊!”
帮她穿好鞋,他掏出手机给她拍照,屏幕里的人在笑,屏幕外的人也在笑。
就是那时,温夏听见了江恕壹这辈子在她面前说的最文艺的话。他说,倘若按下快门就能定格住时间,他多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帧,秋风温温柔柔地吹着,他最喜欢的女孩子可以一直这样放肆的大笑,也不用在乎风花雪月或者喜怒哀乐,只要能一直和她在一起,他可迎万难。
……
她就那样抓着相框发呆,空洞的思索在江恕壹进来时戛然而止。
她猛地抽回手,惹的相框左右摇晃了好几下才堪堪立稳。
他像是洗过了澡,穿着绸制的绛色睡衣,端着白瓷杯子进来时淡淡的笑了笑:“看你开了灯,我就进来了。喝点醒酒的吧,不然明天头疼影响工作。”
温夏低头道谢后接过杯子,加了蜂蜜倒少了醒酒茶的那股青草味。
递还空杯子,江恕壹问她要不要去洗澡:“热水我给你调好了,然后衣服的话,你先穿一下我的睡衣吧。”
“好。”她慢腾腾地走进浴室,镜子里自己的妆已经花光了,眼线糊在下眼尾,黑漆漆的,口红也蹭出唇形外了。
丑死了。
还好江恕壹因为工作原因也需要化妆,梳妆台上有卸妆水。温夏有些近视,加上喝了酒,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一没注意将卸妆水打翻在地,玻璃瓶子破碎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江恕壹闻声赶过来,卫生间门没锁,他拧一下就进来了。
“对不起,”像做错事的小猫,她缩缩脖子:“我不是故意的。”
温夏还没蹲下去,他就已经开始捡玻璃碎片了:“没事,我收拾一下,你先去里面洗澡吧。”
水声淅淅沥沥的,江恕壹拖了好几遍地,又用吸尘器扫了一次,确保地上不会有玻璃渣子了,才去柜子里找新的卸妆水。
温夏走出来的时候,卸好了妆,脸上有些泛红。湿发还散着丝丝的热气,穿着尺码大了很多的衣服,显得松松垮垮的,她行动有些慢,酒气倒消得七七八八了,人还晕乎着。
“吹风机在哪里呀?”她头发不长,只堪堪挨到肩膀,修剪的很齐,此时因为半干而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江恕壹走过去在顶柜上拿出吹风机:“我帮你吹。”
她愣了一下没说话,再想说时已经被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给掩盖住了。巨大的浴室镜前,他细心的吹干她的每一缕头发,温夏看着自己只到他的肩膀处,才发觉原来江恕壹已经长这么高了啊。
时间真喜欢玩弄人。
嘈杂的鼓风声停止,温夏没有动,于是他就着这个姿势把吹风机放回顶柜,前倾的时候几乎把温夏整个人都拢在怀里。
温夏意识到这个姿势太暧昧时,江恕壹刚好让开走出去了,于是她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跟着我干什么,不打算睡么。”他往客房走,没有回头看她,只用一点点余光确认她的确在自己身后。
“我想问你……”
“问我什么?问我这八年过得好不好?问我有没有新欢?问我心里还有没有你?”他突然莫名的来火,转身看着她:“你要问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分开的这八年里我就是不要脸的还想着你,那些积累的回忆和没解开的误会都提醒我不能忘记你。你还要听什么问什么?”
温夏仰着头看他,脑仁仍有些隐隐作痛,缓缓开口道:
“我想问你有没有拖鞋可以借我穿一下。”
空气蓦地停滞,江恕壹低头去看她的脚,伦敦的夜晚温度很低,她就那样赤脚踩在地板上,冻得发红。然后他急忙往玄关处走,拿出一双棉拖,蹲下给她穿上。
他半跪在地上,可刚伸手碰到温夏的脚踝,就被她躲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