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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解释。

他十五岁的时候觉得活着是一件太艰辛的事情，给自己想到的最好结局就是跳进永安河，由此他的身体可以永恒淹没在水流中，接着被水中生物蚕食，然后腐烂、分解，最终流向无垠大海。

谢藏说：“是很像。”

直到最后一丝烟灰被风送出视野，殷舸碾灭了烟蒂。

她摸出一把龙眼递给坐在一旁的谢藏。

“我想问你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你。”她铺垫足了好意，叫人不好拒绝。

谢藏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一定非常尖锐。

果然，殷舸又点了一根烟，然后缓缓道：“谢藏，你自杀过么？在这个地方。”

“对不起，这个问题很无礼，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呢？如果你后悔了怎么办，会不会突然想到你的家人？你会为了他活着么”

殷舸问的是谢藏，却期望着另一个人回答。

她灰蓝色的眼珠蒙着层湿润的雾气，过于浓深的眉睫拼装贴合出这样一张极具攻击性的面庞，可她几乎撑不起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

多年之后，谢藏在一档八卦至死的娱乐节目中被问到：你什么时候觉得一阵后怕？

那时他刚刚拍完一部武侠片，主持人期待这位不常露面的大影帝说一些拍摄中受过的艰辛和危险，以此炒作谢藏的敬业人设，带动节目热度和流量。

却见青年改变了一直慵懒的坐姿，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十七岁的时候，殷舸问我，你自杀的时候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当时没觉得，几年之后才意识到的。”

“要是当年张镜没拉我一把，我根本没机会回答她的问题。”

主持人惊愕万分，他没想到谢藏不声不响的丢下个猛料。脑子僵了，嘴上职业病发作，接话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都选择去死了，说明这些问题我死活都想不明白啊。”

众人哄堂大笑。

但十七岁的谢藏显然还不具备把凝重气氛调动起来的能力，他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已经惨的要放弃人生了，那管他们去死呢。”

他说得不无道理，殷舸想。

这天过后，殷舸不再维持此前无所事事的生活方式。她从菜市场尽头的文印店抱回来一大堆纸页，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字母，是以法语或英语撰写成文的小说和诗歌。

她在谢藏的笔筒里挑了支自动铅笔，然后窝在沙发上开始阅读，更确切来说，是校对。

雪白的纸页铺满整个玻璃茶几，凉水壶和果盘被无情驱逐。

某天凌晨，谢藏写完一套数学试卷，头脑发胀地掰着手指数了数，十二小时，殷舸睁眼坐在茶几前已经十二小时。

这段期间她除了喝水、抽烟、上厕所，连三餐都是囫囵一口打发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人，闲散的时候能把一身骨头躺到退化，忙起来却是这样惊天动地的阵仗。

她是要坐到宇宙爆炸世界毁灭么？

因为殷舸这目不窥园的学习劲头，导致谢藏脑海只是闪过想休息的念头都觉得羞愧难当。

在这个由住宅转为自习室的房子里，他被无端卷入了一个不读书不看报就沦为异类的境地。

顺理成章的，九月末尾的四校联考，谢藏的学号070113统治了理综和数学的排名大榜。

齐妙妙高兴坏了，这是她接手1班之后的第一次联考，没想到能一鸣惊人来个开门红。

齐老师疯了，齐老师傻了，齐老师看谢藏的眼神像看无所不能的奥特曼一般。

她翻开谢藏的成绩单，看到数学和理综，心想：好脸就要配高分；再看语文，不错，人无完人嘛；最后看英语…呃…齐妙妙看不下去了。

怎么说她都是1班的英语老师，谢藏这个成绩简直就是把她的业务能力狠狠踩在脚下，再涂口唾沫的诋毁行径。

圆脸圆眼睛的女老师握紧了电动车钥匙，把手头筛选出来的题目通通装订成册，最后以搬着一块板砖的姿势抱着它们出发了。

她要家访！要以赤子之心和春风化雨双重技能感化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