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的途中
中。
越往南方前进气侯越温暖舒适,山一点点变绿,景色逐渐秀丽,把一路上荒芜枯败的景象甩在身后。一路上可把乔临溪看的眼花缭乱,她坐在韩维身侧,像只山中刚捉出来的猴子,坐立不安、新奇无限,每经过一处漂亮的景致口中只顾着“哇——”再蹦不出其他的词,有了马车,连堪狼也做回人,舒畅的卧在车中。
天气暖和后,乔临溪比出发之时更显得欢呼雀跃,周边是看不尽的他乡景色,传进耳中的是耕牛与山雀声。韩维见她没有一刻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身边,不停的笑着摇头,可能头一回出来的人都会这般兴奋吧。
行至一处竹林时,从竹林传出悠扬的笛声,乔临溪静下心听着笛声直到离开那片竹林才感叹道:“以前跟青青识字,看得‘江上北风苦,空山笛音寂’,并不能想那笛声能有多寂寞,方才闻着,顿觉心里平静无比,甚至还有点伤感。”
韩维见她还沉醉在笛音中,立即停下马车,从包袱里掏出一根竹笛,在指间旋转几圈,笑着对她说:“我见小孩还没听过瘾,我也会一点,要不要听听,不过可没刚才林中高人吹的好。”
临溪坐正身体笑道:“公子请吧。这一路要是能常听笛声,一定能解路上的疲惫辛劳,真是妙哉。”她侧着头望着背对自己的韩维,看不清他吹笛时的表情。
但是他的笛声清亮悠远又哀婉绵长,似飘飘零零的落花,又似深夜独行的路人,细长的双手在竹笛上轻柔的拨弄,伴着西沉的落日她听出了其中的哀伤,他过去的孤寂仿佛随着笛声一点点跑了出来。
良久,韩维放下笛子转过身对临溪说道:“见笑了,只有这首曲子我能信手拈来。”
临溪:“是你自己编的曲子吧,可有名字?”
“没有。”
“那我给它起个名字,《琢夜》如何?”
他把名字念了两边,笑道:“嗯,好名字。”
“方才听着笛声,我好像能感觉到你小时候的夜很漫长。”
他凝视她清亮眼睛,能与她相遇相识真是件幸事,轻笑道:“那时候确实会觉得孤独。”
“你常思念你父母亲?”
“不尽然,心情郁结时也会吹一吹。”
马车慢慢行驶,紧赶慢赶走了近二十日到南楚境内。南楚气候温暖,山明水秀,与此时的北方冬日像是两副日月。乔临溪和韩维在一处热闹的郡县停留,打听羽山的方向。
他们在一人烟热闹处下了马车,韩维忽发现乔临溪的后裙裾上沾了一点血迹,慌忙拿起衣摆问:“你受伤了?”
乔临溪扭着腰拉过那片衣裾,尖叫一声,顿时羞的面耳赤红,一把从他手中夺下衣裳,在他脸上留下妥妥的一掌。
这一巴掌虽力道不重,却让韩维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刚想问为什么,她已经匆忙钻进马车,半晌才隔着挡帘说:“你身边都是男人,所以不懂这些。还不快找个地方落脚?”
韩维似懂非懂回应道:“哦,这就去找。”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后赶车的手也有点发慌,又觉得刚才那一幕十分有意思,更害羞的应该是马车内的姑娘。
韩维犹豫了半天想替她解围,隔着一层帘子道:“我知道这回事,只是从来没遇到过,我看见那个……有点担心你。你不必拘束、害羞,我不会同旁人讲。”
乔临溪尴尬的抠着手指,催促道:“不要多言,赶好你的马车。你我男女有别,此趟出来我太大意了。”
韩维找了家雅静的客栈,下车时,他迅速脱下氅衣替她遮挡,嘴角的笑意总下不去,而后静坐在堂中等候她洗漱干净出来。
已到南楚境内,不必似之前风尘仆仆的赶路,乔临溪换了身柔美可亲的女子便服,模样白净秀气,不但韩维多看几眼,连看见她的当地人都纷纷侧目,当地人肤色较黑,可能这也是她引人注目的原因。郢都的服饰与南楚的不同,二人通身都散发着外地人的气息。
韩维替她倒了杯茶轻轻端到面前:“此趟路程真的难为你了,直到了南楚,才见你脸色有点红润。”
临溪还在为之前一幕难为情,低头喝茶水软声道:“是我愿意外出闯荡,没觉得辛苦。”
韩维:“我已经打听过羽山的方向,那人说羽山需再往南走上两天,会遇到一片湖泊,湖泊中央能见到的小岛便是羽山。只是那里人迹罕至,我们在此休息几日,等你养好身体……”
刚说到这,临溪咬着牙怒目而视。
他赶忙改口:“等我们都休息好养足精神,再去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