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替换的灵魂
靥回应。
梦靥冷冷的看他一眼后不再理会,“地上和床上都是一样,我的伤你帮不上忙。”
任宵不听她的话,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目光触碰到她已经与人类无二的胴体,脸上微微一红,便忙用轻毯盖上她的身体。
梦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咳嗽几下,虽然她提前抢说床上对她而言没有意义,但是当真正躺在任宵的床上,枕着软软的枕头的时候,还是觉得这幅躯壳变得舒服起来。
床上散发出一种幽幽的香味,那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雄性荷尔蒙气味。
她有点喜欢这种没有闻过的味道,似乎给予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但是她的身体渐渐变得失去知觉,腹部的光丹渐渐微弱,熄灭之前她说了最后的话。
“释梦……这次的任务要失败了……”,她轻轻抓着任宵的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次来到任宵的世界的梦靥,是永恒之地分出的部分魂力所幻化成的,她的使命仅仅是将《拾梦集》中封印的异界灵魂释放。
但是很遗憾的,因为种种意外,她的灵力被消耗殆尽,没能完成任务。
当然,这些是眼前的任宵所不知道的。
看着梦靥不再出声,任宵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他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她那处在毛毯下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瓦解。
任宵对着窗户坐下,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黑暗,意识中的巫忘川正慢慢沉进这片黑暗中,渐渐消失。
任宵在回味着梦靥传达的重要信息,“我的灵魂不是我的?”他摸着一直以来挂在脖子上的木雕项坠,那是一个小巧的勺子,记忆回到了小时候。
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记得奶奶拿着勺子在门口为他叫魂,夕阳光照的人很困倦,外面的知了声像是给人催眠……
记忆一闪而过,抬头看着窗帘,任宵想起时不时在帘子后看到的一群黑影,隔过帘子,那些黑影是与自己一样的人,老的少的,就像自己的过去与未来一样。
他踉跄的过去拉住窗帘,像是害怕什么出现一样。
回头看见床上的梦靥,她的身体还躺在那里。
“这些都不是梦境。”
“这个世界究竟存在着什么人们为止的东西啊?”
任宵颓然靠着书架坐在地板上,他越想越觉得惊疑。
书架上排列着他迄今所有的“小说”,那些因此获得的奖项也都摆放在那里,它们在夜色里偶尔闪过一些美丽的光辉。
“看得见的是真实,看不见的是虚幻,如果有些东西是我所不能看见的,那它又该怎样判断是否‘真实’抑或‘虚伪’?如果在别的东西眼里,我是不能被看见的,那我又属于哪一种?”
“如果我死了,一切对我而言就再没有一点点意义。”
他呆呆坐在那里,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在等梦靥醒来。
远远看着梦靥,任宵心里忽然一动,好像有个声音在他耳边细语,长久以来,想要告别这个灰色世界的机会好像马上就要来了。
任宵想到,床上这个女子,还有一再来找自己麻烦的女鬼,似乎就要带他脱离一直以来觉得了无生趣的世界。
然后他变得心安理得起来,似乎还有一丝快活的神气。
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
任宵拿下书架上的《梦的解析》,那是一本特别厚的书,当初自己也是因为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能把梦境记得那么清楚,所以买了这本书来研究。
可是翻来覆去看那些关于梦境的解释,他还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梦原来是没有名称的。从前,人们睡的时候,读取了其他平行世界人们的记忆,醒来后偶有记忆,取字名梦。”他记得第一次与梦靥见面的时候,她说过这样的话。
“记忆是灵魂的复刻。”他还记得西方有个古人也曾这么说过。
“所以,能够记录下来梦境的,自然就是那个招入我脑海中的那个灵魂了,他替换了我的灵魂,梦靥是这么说的吧?”
任宵对着书哈哈一笑,这种想法有点痴傻,但是逻辑上又有点道理,他只是无奈的把书盖在脸上想着:
如果梦靥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生活会怎样……
如果真如自己所愿,有一天自己从这世界上消失……
他不敢想象下去。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的“咚咚”声,任宵从幻想里回过神来,侧耳细听,客厅里没有声音,没人开门,敲门声又一遍遍轻轻传来,任宵站起身来来到客厅,“奇怪,大姐和钱龙不在吗?”
只见外面任瑶和钱龙都醉趴在桌子上,任宵静静驻足看着他俩,忽然钱龙渐渐模糊的笑脸、姐姐喝酒晚归的疲倦身影……
一幅幅画面映照在他眼前,然后他又想起学校看台上吻叶憬牵的那一幕,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好像被这些东西揪扯成一团。
“如果我真的不在了,离开这个灰暗的世界了,他们也将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永永远远的没有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任宵用力打消这些想法,紧了紧拳头来到敲门声这里。
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个几岁的小正太,他是钱诚,钱龙的弟弟。
见到任宵,他淡淡的腼腆一笑,完全不像他哥哥那样自来熟,“我是来接哥哥的。”
目送钱诚用小小的身躯硬是把钱龙架走,任宵轻轻关上了大门,他在阳台前再次目送他们在路灯下一点点的消失后,转身将姐姐任瑶轻轻抱起。
任瑶靠在他胸前,就如一只安静的小猫,直到任宵把她安放在她卧室里。
任瑶躺在床上,发出轻轻的呓语,然后翻个身就呼呼大睡起来。
任宵看着姐姐熟睡的样子,轻轻将她床头上姐弟俩的相框拿起端详,照片里是正在上大学的姐姐和初中时候的他,姐姐正笑嘻嘻的抱着他头,而自己也是开心的样子。
任宵轻轻吁了一口气,所有这些生活上的小事情被任宵重新细细回味,就像被重新捡起的童年玩具,任宵好像体会到了一些熟悉的怀念感。
那是他将自己关在心牢里三年之久后,第一次重新呼吸到的新鲜空气。
也是自父母去世后,他拒绝社交三年来的第一次动摇。
任宵回到自己的卧室,梦靥醒了,是她但又好像不是,那是又一个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