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
鹿城的长辈们最近择婿上又多了一位津津乐道的人选。
此人名叫张之初,是出生于商贾之家的公子,却走上了行医救人的路。
他自小不喜经营之事,反倒是喜欢围着药材,医馆转悠。他的父亲知他对经商并无兴趣,也未曾发现他在这块有过人天赋,便索性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完一生。
张之初的母亲在自己幼时染病去世,这让他对医术的执念也更深了些。许是因为妻伉俪情深,母亲死后父亲身体慢垮了下来,没过几年也追随母亲去了。
双亲离世后,张之初便将生意都交给了他唯一的伯父管理。伯父未有子嗣,亦将他视为亲人。
之后张之初便拜名医为师,随师傅游历各地、行医看病。他虽经营之事未有天赋,却在医术上有着名医都赞叹的慧根。随着自己多年的钻研,以及名师的指导,他的医术愈发精进,虽才二十一岁,却已在南国小有名声了。
建元二十八年八月,张之初结束了这几年在外游历的生活,决定回鹿城开个医馆。他选择鹿城,一是因幼时便在鹿城长大的。二是因伯父身体每况愈下,回鹿城也方便照料。
张之初回了鹿城,拜见完伯父后并不着急开医馆的事情。而是应好友邀请先茶肆一聚。
李德、王勉两人皆是商贾之家的公子,时隔多年未见张之初,如今再遇觉得他愈发玉树临风了。
如今回了鹿城,在茶楼听友人说起变化之事,张之初也不免有了沧海桑田之感。
单说商场之事,就不再是荣家一家独大之态。
目前荣家虽仍是头筹,但已有日渐式微之势。而陆家发展迅猛,听闻家主陆平经营有方,行事端正,为人处世颇得人心。
他们谈论陆平的时候,琳琅与沈骁刚好也在他们旁边的小桌落了座。
她本无意偷听对方谈话,只是这两桌布局近了些,再加上那几个人又聊的热络,声音稍微大了点,想不听到也难了。
琳琅听到别人对兄长的夸赞,心里也是高兴的。等他们谈论完陆平后,那三人不知怎么着又突然聊到了婚嫁之事。琳琅对这个没有兴趣,只想喝完凉茶就走,可没想那些人就聊上了瘾,越聊越起劲,竟然还讨论到了自己头上。
“张兄对女子有什么要求?”李边吃着小菜边问道。
张之初慢悠悠喝了口茶,笑道:“那自然需先貌美。”
席间其余二人皆笑出声来。
李德已经成家立业,冲他调侃道:“张兄,世人常言娶妻娶贤,喜欢貌美的娶个妾就行了。”
“我本就对因缘之事不强求。若是让我选,定是先看上眼了,再考虑贤德之事。”他看似一本正经的说着,“所以若鹿城中有貌美、贤德、才华皆兼备的女子,有劳各位引荐下。”
“若张兄真有此意,定是要求娶荣家小姐荣元的。”王勉不由叹气,“荣家小姐算是鹿城第一美人了。贤德、才华也是不在话下。我见过荣家小姐,可惜她对我无意。”
“荣家我可高攀不起。”张之初喝着茶笑着摇摇头,“要是换了陆家兴许还勉强看我一眼。”
李德、王勉对张之初这番话只当他在说笑。
张之初家底虽比不上荣家,但他年轻俊朗、作为医者如此年龄都已小有名气,日后声名远扬更是不在话下。
今日李德问他婚嫁的事情,也是因为了解到荣家也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看张之初今日的态度,似乎依旧不急着娶妻。
可李德,王勉也不担心张之初的人生大事。从自身经验来看,男人今天不急,不代表他明白不急。一旦遇到合适的女子,早晚都会急的想把人家娶回去。
下个月鹿城有诗会,荣家小姐也会出席。他两人私下打趣,兴许诗会那天张之初看了荣家小姐后,第二天就想上门提亲也说不定。
“张兄刚才说起陆家。”李德忍不住摇了摇头,“家主陆平在鹿城长者心里一直是很好的择婿人选,但她妹妹倒是有些让人避之不及了。”
张之初本无意多问这陆家小姐事情,却又听王勉提醒道:“陆家小姐虽也貌美但张兄慎重啊。”
他被王勉着严肃的表情,还有那“慎重”二字提了兴趣,忍不住放下茶碗,准备听听他们有什么高见。
“之前听闻陆平妹妹陆琳琅缺乏教养,我是不信的。”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琳琅,是在前两年的观兽台上。他碰巧带着心上人坐在了琳琅后面一排。
“我见过她本人,确实生的貌美,也不由觉得她的传言是不是误会了。”
说着,李德有些欲言又止。
“看李兄这神情。”张之初打趣道,“像是觉得陆家小姐可惜了副好皮囊。”
“我觉得此女已经不是缺乏教养了,她有问题。”李德皱着眉摆摆手,“那陆琳琅看野兽厮杀,看死人都不带怕的。”
他想到那日很多女子都吓得花容失色,她倒比男人还扛得住,就一直在那盯着。
“我家娇娇当时看到野兽撕咬,都快吓晕过去了,她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你说这事我想起来了。”王勉忍不住提声,“她是不是最后还大喊大叫来着?”
“对对对!”李德立马接过话茬,“奴隶杀了狮子后,她居然在场里大喊了声‘好样的’,这不是缺乏教养,简直是有些疯癫了。”
张之初转着手里的茶碗,边听边心生疑惑:“寻常女子确实不会这样,陆家小姐以前有遭受过什么刺激吗?”
他是作为大夫的本能提了这个问题的。毕竟一个女子不害怕可能是胆子大,但看到厮杀欢呼雀跃,倒让他难免觉得这女子性格残忍了。
王勉想了想答道:“早年听说陆琳琅落过水,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性情也发生了变化,倒也是匪夷所思。”
“我也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李德耸耸肩,“陆平就这一个妹妹,便好生疼着,现在也任由她抛头露面了。”
“是不是伤了脑子?”张之初开始自言自语,“所以才致性情大变,疯癫残忍?”
“那就不知道了。”那两人笑了笑,“总之除了漂亮,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好的。”
“这陆家小姐当真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吗?”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有漂亮女子被评价成这样。”
她很少听到一个漂亮女子能有这种评价,倒对她有了些好奇。这好奇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