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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新泽——
“梵水瑶!”我听到关芮的声音这么喊,心下一惊,连忙向发声方向望去——果然是水瑶,表情有点木然,身后还有关芮不怀好意的笑容。
“呃,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放学后我要和贺天杰出去,你和水恒先回去不用等我。”水瑶对我说。
“哦”。我应道,反而有种愧疚的感觉,好像做什么坏事被抓了包。
水瑶与我擦身而过,又是那种感觉,那种古老的感觉,沉重到仿佛是从几千年前释放出来的,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我总会有这种感觉。
“我可以解释,”在她即将要转过又一个拐角时我喊。
“呵呵,”她竟破天的回头对我宛尔一笑,“没必要,嗯,晚上回来给你带礼物。”
“什么?”我愣了,对水瑶的无所谓很不满。
“哼,姐弟。”关芮嘲笑道,亦从我眼际消失。
“我,我要回班了。”刘羽略微有些紧张地说。
“那我放学接你回家哦!”卓志群对着她的背影喊,然后我感觉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有莫名的愠怒与些许厌倦。一些事情结束,或许只是告一段落。
刘羽是卓家的私生女,卓志群的妹妹,上学比平常人早一年,所以如今比我们高一级。我想卓志群也是那种少有的人,同水瑶一样,不会对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很反感的那种,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很孤独?反正卓志群是独生子,他说他很寂寞。
在卓志群与我摊牌之前我一直是有些百无聊赖的,直至他羞涩又扭扭捏捏的靠近:“陶新泽同学。”
“怎么了?”
“那个,咱们的关系应该挺好吧?”
“算是吧,”他将我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那你可一定得帮我一个忙!”他突如其来地抓住我的手说。
“什么啊?”我艰难救回自己的手,眼神有些嫌恶的看向他。
“其实,其实……”他向我道出了刘羽的事儿,“那天你帮的那个高中部的女孩是我妹妹。”
“什么?你说那姑娘……”
“你小声点儿。”他瞪圆双眼示意,“还没有人知道这事儿呢!连刘羽自己也不知道,你再别整得满城风雨的。哦,我妹妹叫刘羽。她是我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说好听点儿是他们拥有真正的爱情,说难听点儿还不是我爸搞婚外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本来谁都不想告诉的。”
“那你可以不说呀?我去洗手间。”听他这么说我有些不高兴道,本来谁都不想告诉,什么话啊,就好像这事儿是我恳求着他告诉我似的。
“你等一等呀,我这不是还要找你帮忙么?刘羽她妈死得早,她一直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家庭条件不好,我爸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给生活费,那刘羽的外公啊,是死倔,轻易不肯收我爸一分钱,就在去年,总算死了,我爸才…”
“哎,怎么说话呢?”听着刘羽的身世,同我惊人的相似,我厌恶卓志群对刘羽外公的不敬,那样有气节的人,应该被欣赏才对。
“哦,对不起,这不是急着把事情阐述清楚嘛,你先听着,刘羽外公死后,我爸才能以刘羽妈妈好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她,生活补助不算,还让她来欣贵上学,我其实挺想有个兄弟姐妹的,所以我爸早就把刘羽的事告诉我了,但我妈还不知道呀。我和我爸说一起做她的思想工作,想把刘羽接回去住,那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得让刘羽自己也知道,我爸把这任务交给了我,我就想,你好歹帮过她也许你去说她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呢?
“面对卓志群很是真诚、执着的表情,我有点不忍心,原本不想理任何事情的,却被迫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原本的打算,超级无可奈何的答应下了这桩极难的买卖。
“什么?”刘羽不出我所料的作出吃惊的反应,然后便是长时间沉默。
我眼见着刘羽双眼渐蓄满泪水,转身即将跑开,不得不冲过去抱住她以抑制她逃跑的行为,却在这时被水瑶撞个正着。
她没有表现出吃惊,愤怒或是其他的任何表情,言语中倒是透着一股轻快味道。我是有些不满的,在刘羽也羞涩离开我的视野之后,莫名其妙生自己的气。
水瑶那天果然回来的很晚,带来的礼物是满身酒气,容妈不敢让爷爷知道,悄悄地叫我和水恒押她回房,因为她很没有酒德,醉了会大声唱歌。
“唔哩哇啦的,她在唱什么啊?”水恒一手捂住水瑶的嘴一手拽着她的胳膊,吃力地问我。
“听不懂,别是在向我道歉吧?她说要给我带礼物的。”我差不多是复制了水恒的动作亦不轻松道。
“礼物?哎,这个姐姐还偏心呀!”水恒不满道。
“哈哈哈,”我笑,倒是有些得意的。
着实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水瑶安全的安置在床上了,她的眼半睁着痴痴地笑。
“我去睡了。”水恒懒懒的摆摆手道,出去,关了门。
我呆呆望她,水瑶依旧痴痴地笑,我有些丧气地垂下头,一步步沉重地迈向大门。
“新泽?”她突然叫我,我机警的扭过头去,她仍然在笑。
“今天,你和刘羽,你们,是不是……”她吞吞吐吐道。
“我们没什么,”我连忙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是卓志群叫我……”一时情急竟差点儿透露了刘羽的身世,我和卓志群有约定,这是个绝对要守护的秘密,于是哑然。
“我知道。”水瑶的音量忽地增大了,还透着醉意,“刘羽和卓志群的关系不简单,哦,不,该是和卓家的关系不简单,你只是在帮朋友的忙,对吗?”
我感到惊讶:“你怎么知道?”
“在文学社看到的,呃,刘羽往那儿递了申请书和资料,我是社长。”她有点漫不经心,忽而又面带愁容,“她是卓家的私生女吧?我是说,和你的情况很像吧?有亲切感吗?”
我呆住了,倒是有些惶惶不安,怎样回答才好呢?她明明是把什么都说准了的,我却并不想承认,亲切如何,不亲切又如何?什么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沉默了许久亦是思考太多,当回过神来再望向水瑶时,她却已坠入梦香,天知道那酣甜样子有多戳我。
“傻丫头,”我轻念。
“不后悔,只是恨,好恨。”她梦呓。
之后许多的日子中,生活平淡,没有插曲,一直是主